土地爭奪,誰贏誰輸?

──廣深港高鐵選址石崗菜園村

 

 文:餅

上月,本報以〈生活作為保護單位〉一文介紹了石崗菜園村村民的生活,以及討論廣深港鐵路興建的必要性及其選址的公義問題,新界居民不單要負擔環境成本,菜園村面臨清拆,而因其終點站在西九,新界居民亦難以分享其好處。

 

事情發展

菜園村村民並沒有停止爭取,三月十八日約五十位村民連同其他社會上的支持者出席立法會申訴大會,向五位立法會議員提出申訴。會上由朱凱迪陪同關注組高春香女士就事件作報告,提出兩個問題及三點要求,兩個問題。一是諮詢不足,廣深港鐵路涉資四百億,比同期的中九龍幹線、西九文化區及觀塘重建都多,但諮詢期卻遠不及其他三個計劃長,而且市民並不能參與決定選址、走線的方案,再者巡迴展覽只放在紅磡、青衣、中環、東涌、奧運站,完全漠視了西鐵沿線的居民,菜園村的村民亦不在被諮詢之列。第二個問題在於選址原則,現在的原則主要是不涉及私人土地及原居民的土地,在此事上租借官地的菜園村村民即使在該處居住了好幾十年,仍是要面臨清拆。

就這些問題,菜園村方面提出三個要求,包括重新諮詢、要求提供更多關於鐵路的資料及重新就車廠設備選址,選址應以影響較少民居為原則。李卓人同意該選址原則,劉慧卿則指事件是醜聞,政府應負責讓市民知道政策的轉變,她提出要開公聽會,及在場的交通諮詢委員會成員張學明可以跟進。陳偉業就指社民連一直不同意鐵路的興建,若要防止政府以速度為理由繼續先斬後奏,就要先令此計劃的資金申請被駁回。

 

土地問題的複雜性

殖民之初,英國政府將所有土地劃成官地,只有新界原居民仍能保有部份土地,後來政府以賣地作為主要收入來原,直至現時特區政府仍是如此。理工大學土木及結構工程學系的熊永達博士於菜園村第二次義賣時曾就此事評論,地權問題在建設項目中是最複雜的問題,如有大業主或大地產商在該處落釘(買下該處的建築物),可能會涉及更多賠償及法律問題。政府收地一要平,二要地權盡量簡單。在運輸及房屋局回覆菜園村村民的信裡面如是說:「政府一貫的政策是盡量少收回或臨時佔用私人的土地,以減少對市民的影響。」但諷刺地,只要在菜園村附近行過一圈,就會見到所謂的私人土地其實是荒廢了的、用作廢車場或其他低密度用途,菜園村雖然是建在「官地」上,但遷移所涉及的就有幾百人,到底這幾百人算不算市民,不知道政府是作何想。

根據曼紐‧卡斯提爾(Manuel Castells1986年出版關於香港公屋的論文,當中第2.3節指出一個要留意的重點,配給予因發展或重建而需要清走的地方或強佔房屋的公屋單位(總數10,255個),比在輪候列裡的更多(總數6793個)。意即,當政府看中某塊可用以發展的土地,並不會理會該地上的人是否想搬走,就會分配房屋移走他們,而想住公屋主動輪候的,則要等一段長時間。菜園村被定為寮屋區,政府所要作的賠償是最低度的。政府貼在菜園村村民門口的收地告示上寫明,只有經登記及合資格人士才會「獲得」房屋分配,亦只有經營店鋪、工場或工廠者才會有「特惠賠償」,從修辭上我們可以看到政府認為「上樓」是一個正面可取的安排,又或者政府根本不理會對村民來說生活是甚麼,方便和成本低才是重點。零一年香港最後一條大寮屋村大磡村被回收,有些村民要搬到屯門公屋居住,連原區安置亦得不到,那片土地到現在仍是空地,但對著的高級住宅星河明居

 

 就有「較美好」的景致。總站位於西九龍的高鐵被五大豪宅及高級商場圓方圍繞,自然沒有用來做車廠的地,多少平民因著政府要把土地讓及大地產商或大型商業發展而被遷移,由來已久。

五十年代政府鼓勵人民到新界耕種,有些人有官地租用牌照,有些沒有。立法會申訴大會那天與一位老先生交談,他對我說你們年青人不可能有見過五十年前一大片的田地,綠油油的,他從那時一直耕作到現在。

 

不能放棄的

獨立媒體網連影行者拍了數段關於菜園村的影片,當中一段菜園村羅先生講述自己的經歷:「仔女有個係上水打工,有個係元朗打工,咁黎呢度咪近囉,而家就變成有個仔,未過年前,差唔多過年前過身,就係為左呢個地方,本身就有病,發夢,成日叫我地快啲呀,快啲去睇門口,人地點樣點樣拆屋啦。」

倫敦希斯羅機場於零七年開展興建第三條跑道,但遭多方反對,指該機場會成為英國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單位,亦會破壞附近的社區,綠色和平於零九年初買下了收地範圍內的一片土地,並打算分拆賣出給更多支持者,作長期抗戰。土地應該是人民生活的地方,不應只作為資本流通增加的工具,菜園村的人不可以被搬走,他們亦不應該需要以卑微的態度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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