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三張幾，終於，查洛金斯保——《The Science of Sleep》

 通常一篇影評都係講左出「戲」得唔得先，然後再可能兼顧一下果d花絮同演員表現。但《戀愛夢遊中》（The Science of Sleep）可以掉轉。因為單係查洛金斯保（Charlotte Gainsbourg），就要買飛入場啦。

一九八九年唔單止係六四。仲有杜老福最後一次創作，但佢做起左個劇本就死左。齣戲叫《小女賊》，明珠台成日重播。一個唔止撻煙仔、撻珠寶仲撻埋男人心的未成年小女賊。性感小貓果挺呢。咪就係查洛金斯保囉。不過我對呢齣印象咁深，並唔係因為佢真係好好睇，而係正正相反︰唔明點解搵個咁醜樣、咁「銀g」眼的女仔黎做呢d性感戲！

大個之後先知查洛是名門之後的天之驕女，爸爸係法國名氣音樂家沙治金斯保，十二歲就出道，當時果個角色確係捨我其誰。更重要係，大個左，我或者你，見多幾個人，先知道，果d先叫靚，大眼金髮甜美笑容有前有後真係通地都係啦——雖然杜魯福那種性感小女賊就真係present唔到佢有幾靚囉。

咁之後佢拍過d乜呢。香港有得上的就真係唔係咁多，比較出名的就是《簡愛》裏面的簡愛和《廿一克》裡面的辛潘老婆。全部都係文質杉杉的柔弱女子，囉。

而去到金斯保已經三十五歲的今日，《無痛失戀》的導演米雪干地（Michel Gondry）終終終於還原番一代大明星，所謂名門之後，或者所謂乜叉氣質，自《小女賊》之後第一次再現銀幕。

金斯保的角色是Stephanie，心思極度活潑，外表卻十分冷靜、self-assured。心事固然沒有誰知，也沒有誰介意。金斯保的downplaying，拿捏的準確真係exact到痴線，平時冷靜到死，到佢真係爆發怒喊果幕，力量就出晒黎。她的對手加西亞班納（《衰仔失樂園》、《聖．教．慾》）的角色則叫 Stephane，從墨西哥回來，是個outgoing的大男孩，又怕醜又有好好多野想表達，覺得遇見的人都是超悶的，唯有金斯保。

這對角色組合的設定在戲中甚至有後設命名，叫parallel synchronized randomness（平行地同時發生的隨機性）。就係話兩個人係條街到撞到阻住對方，一個諗住向左邊移開，點知另一個向右，結果又係阻住對方。就係咁，相反、同時發生、平行結構、因緣際會︰構成左呢齣戲的愛情網絡。

話說回頭︰其實個故仔講的愛情真係超到。因為真係冇野發生過乜滯，就係stephane亂咁估stephanie。呢種無情節但係乜野體會都湧出黎的經驗，基本上就係情感。

不過，故仔真正好的地方係，佢並唔係好似美國愛情片咁，一叉現實問題最後靠兩個人的真愛搞掂晒。

冇d咁既野。一開始，stephane唔敢表白，去到最後，都係因為夢見一隻阻頭阻勢的怪獸，而冇去到酒吧同stephanie講數。Stephane永遠係容易受傷的男仔，勁possessive郁d就妒忌又冇安全感，stephanie就泰然自若，最多都係煲下煙抒發心情，連stephane翻墨西哥佢都冇諗住say goodbye——果句「唔相信婚姻」並唔係吹水——兩個人的性格、社會教養都冇因為任何一個覺得好夾的一刻而改變。

夢的描寫確係平凡左d。同「現實」太多可以聯繫的地方，太reasonable了。朋友阿野君甚至說，導演為了成就情節的順滑，其實倒轉了夢與現實︰放棄了把握「夢逼人的可佈／現實才是安全的避風港」的更有力度的想像方式。

就這點我同意卻不以為意，因為導演干地明顯到影片後半部越來越加強現實與夢的模糊。他不是要讓情節順滑起來，而是要強逼我們接受「夢＋現實」才是觀影、才是理解故事甚至理解世界的唯一方法。他或許過於深刻的教訓，其實正是強力而淺俗的︰生活不就正是一團糟嗎。

相對於《無痛失戀》的被洗腦護士大報復兼狂講道理，或占基利與肥琦的啞然失笑，這起碼沒有完全不必要的敘事完整性，或人際倫理的願景議論吧。

勿忘︰當然是查洛金斯堡二十年來第一張唱片兼原聲大碟《5:55》啦。錯過了二十年前《檸檬亂倫》（另一個名係《查洛永遠》）的朋友，記住不要一錯再錯喇。樂評人說查洛金斯保始終擺脫不了乃父之風——既係讚又係彈——但至少相對於《檸》的父曲女聲，今次《5》都可以話係查洛的處女大碟丫。二十年喎，試問你有幾個廿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