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觀者與參與者之間

文:琉璃瓦

去年十二月中,反世貿示威鬧出一片風風火火。一年之後,同樣在十二月中,同樣熟悉的面孔,上演的卻是高舉本土意識的保衛天星碼頭抗爭。

若說席捲全球的新自由主義是一個我們無法逃避、不能幸免的問題,因此不可能漠不關心;則本土意識、文化保育和歷史的失落則顯得特殊而又私密。作為剛過二十、家住新界的年青人,筆者自問沒法明瞭天星碼頭鐘樓如何見證了上一輩香港人的歷史,自身與這座所謂地標相交也大概不過三數次,談不上甚麼回憶。對於示威者的訴求,筆者大抵也至多是約莫理解。

固然,目前已不斷有專家學者提出天星碼頭與殖民政府的關聯,又或歷史上在該處發生過的眾多抗爭與今日港人的關係。但對於如筆者這種自幼被「小漁村變大都會」式歷史觀教化的年青一代而言,早已習慣一切向錢看的發展模式。這無根的一代,大概都無從在這日日夜夜不斷消逝的「香港歷史」中找到身份認同。

然則,看著眾多或相識、或素昧生平的香港市民在碼頭旁力竭聲嘶的同時,政府卻竟可對他們的聲音置若罔聞,甚至不惜以警力對他們大動干戈,我們卻又是否仍可覺得這次抗爭是事不關己?筆者以為,毋須對示威者的立場有半分的認同,單看這一個所謂「以民為本」的政府如何對待人民的聲音,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先是政府官員睜眼說瞎話謊稱諮詢時沒有反對聲音,又無視古物古蹟辦事處保留鐘樓重新安置的建議,更在示威期間繞過正常程序「特快批核」拆卸工程連夜趕工,以造成米已成炊之勢。加上,正如不同的建築規劃專家所言,舊天星碼頭一帶的發展本來存在著不少可以保留原來建築的替代方案。政府卻全然並未考慮。

如此種種,無不展示政府非但沒有採納人民聲音的誠意,更是決心消滅與他們意向不同的異議聲音。至於政府官員的利益到底所在為何,似乎亦無需筆者在此多加揣測。

筆者並非想爭辯示威者的聲音是否大多數市民的「民意」,又或他們的意見是否最為正確。在某種意義下與此相反,筆者希望指出的是,在一個健康的現代社會之中存在著許多背景、地位、信仰不同的群體,因此必然經常存在著各種互相矛盾而又難以有一致共識的聲音。而政府的責任則正是在於平衡這些不同的意見和聲音,而不是代替人民作出所謂「最佳」的決定,更不可能是別有用心地一意孤行。

為了捍衛人民的聲音被聽見的權利,無論對天星碼頭規劃的取態如何,政府這種獨斷的處理方式都必須被遏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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