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內地工人下訪記

文：晶

「……我們的日子越過越絕望，我們的冤屈已無處申張，我們的權利已被你們遺忘，我們民工活的像牲口一樣，我們礦工每天都在面對死亡，我們的父母被無情的「下崗」，我們的子女就業非常緊張！我們知道你們虛僞的模樣，請不要把我們當傻子一樣！」

內地流傳這麼一首順口溜, 訴說著中國工人的血與淚──還有頑強的抗爭意志：「請不要把我們當傻子一樣！」不少工友起來維權，他們除了往內地的上一級政府部門上訪，還開始了「下訪」，即南下來港維權。千里迢迢來港維權的他們決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香港資本就是在內地工廠瘋狂剝削他們的元兇。

今年2月22日，超霸電池（GP）所屬金山工業(集團)有限公司在惠州於尖沙咀喜來登酒店召開股東大會，20多名全球化監察、大學生師生監察無良企業、勞動力等多個關注中國勞工權益團體成員及市民到場抗議超霸電池長期漠視工人鎘中毒，強權打壓維權員工，大喊「超霸超霸，蝦蝦霸霸」、「發財不立品，股票化成雲」、「打壓工人無良」等口號，要求金山集團立即恢復4名被解僱員工職位，並做出合理賠償。可是，金山集團不予理會，主席羅仲榮並無現身會場，亦沒有安排代表接請願信，只派出兩個員工在場拍攝整個示威過程。

去年12月8日至10日間，金山集團在惠州的聯營公司超霸電池廠的千名員工集體罷工及堵路，原因是工資太低（日薪33元不包食宿），工人被剝奪以往的多種福利待遇，包括年終獎、旅遊福利。4名工人因而被惠州公安局指煽動工人堵路，影響社會秩序而被處以行政拘留十天。該4名工人事後遭超霸以被處行政拘留屬犯法為由解僱，不獲任何賠償。工人堵路乃因超霸的嚴重剝削，始作俑者的超霸卻因此辭退工人，實在有欠公道。於是，2月3日，一名患上鎘中毒腎衰竭的惠州女工程師王鳳平南下來港抗議，要求與金山集團主席羅仲榮會面但被拒。

此外，由於超霸長期忽視生產安全，2004年就被揭發幾百名惠州電池廠的工人確診鎘超標及中毒，轟動一時。鎘是一種常用於製造電池的原料，長期吸入會導致慢性鎘中毒，患者會有腎衰竭、骨痛及骨質疏鬆等毛病，損害工作能力，亦為患者帶來沉重醫療費用負擔，（每月洗腎費約1000多塊，等於工人一個多月的薪水。）工人曾多次維權，包括訴訟，但都不果。王鳳平就是其一鎘中毒腎衰竭工人，曾多次就中毒事件維權。這次的解僱不禁令人懷疑工廠借罷工事件打壓維權工人。於是，工友把希望寄託於今次的下訪，但超霸依然對遠道而來的工人不置一顧，拒絕與工人對話，繼續逃避責任。

其實，除了內地工人受害外，20多個10-15年工齡的香港工人同樣受到鎘的影響。金山實業集團在1964年在香港成立，自1986年起，逐漸把工廠遷移至內地，現時香港只剩下兩間超霸電池廠。那些香港工人，據街工勞工幹事說，在確診含鎘量超標一年之後，就遭到超霸解僱，工人惟有循法律途徑追討工修賠償。

隨著工廠遷移，那部份的剝削也被轉移到內地去，我們似乎就眼不見為淨，心安理得。但內地工人的下訪，提醒我們，香港資本在內地剝削著我們的同胞，同胞的權益跟我們並不是毫不相干。只要香港資本繼續在內地進行剝削，下訪只會陸續有來。我們，能否給予多點關注，好讓工人的抗爭不至於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