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奕、Javier 

文:奕

筆者在數月前才於Facebook得知有這麼一個計劃,當下驚艷不已。「小童群益會」(B仔記)等主流社福會辦同志服務於我來說是難以想象的,於是在網上尋找相關的資料,才知道計劃已實行多年,服務亦相當完整。今次特意訪問了性向無限計劃的成員周峻任(震音),了解一下計劃的內容,以及在大型社福機構名下辦同志服務的限制。

計劃的開展

原來計劃早在零二年開始,頭五年只是做很小規模的學校工作,例如於四、五間學校搞關於性別歧視的講座。至零七年,一直關注青年同志社群的中心負責人向愛滋病信託基金申請資金,才開始做同志青少年的服務,而家長服務就是由零八年開始。

震音坦言,在社福界開拓這空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性取向無論在社福機構還是社工看來都是敏感題目。他在讀社工時已希望將來能做同志服務,但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在社福機構工作,更想不到會是小童群益會。只是碰巧機構內有有心人希望嘗試開拓如性取向這重要但邊緣的服務,而機構又有空間容納,性向無限計劃才得以開展。

支援同志家長

在香港,同志家長能得到的支援比同志朋友還少。對孩子主觀期望的落空,加上主流社會對於同志的態度遠遠不算友善,令他們的鬱結無法紓解。由於家庭對青少年同志的支持非常重要,於是計劃於展開一年後就加入了家長服務。不過,家長初到中心時可能會感到失望,因為中心不會幫你「拗番直個仔」,而是透過與社工溝通,以及在家長討論會中互相分享經歷,分擔壓力之餘,同時能以積極的態度支持孩子。當中,家長分享會對同志家長來說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有些在中心較「老資歷」的家長在會中展示了對孩子性取向的開放態度,讓新來的家長「大開眼界」,明白孩子是同性戀不是甚麼天大的慘事,為其他家長帶來力量。

推動同志的社工服務

問到性取向這題目在香港社工專業當中的情況,震音提出美國三十年前就有指引,社工不應當同性戀是病,其支援方向也不應以改變性取向為中心,而是如何協助他自信、有尊嚴地生活。香港到現時仍沒有相關的指引,而香港的社工訓練對於性取向這課題,也沒有重點性指導,很視乎各學校的不同處理。例如在他還在中大讀書的時候(五年前),課堂中會有小討論,但討論只能止於各陳己見,而由於沒有引入素材如一些外國最新的學術研究,老師也難以把問題拉闊。所以計劃的一部分,就是引入一些外國的社工學術研究。

另外,計劃也會提供社工訓練,大學教師會邀請他們到學校做講座或分享。震音通常都會邀請同志朋友一同前往做分享。由於很多老師都不曾認識任何同志,於是同志朋友親身分享經歷就極其重要。震音覺得社會上充斥著兩極化的意見,不是支持就反對,拗的總是無關痛癢如同性戀是先天還是後天的問題。這些議題式的討論,都會把同志物化:「性取向唔止係一個議題,更係一個人嘅經歷,當你用心去認識一個人,你就會知道去如何支持他」。

背負B仔記名號的限制

作為大型社福機構所辦的計劃,其最大的資源是社會的信任,以及一個相對大的聯繫網絡。有些學校希望講性別或平等的問題時不想用宗教向度,就會找上他們,因為學校(尤其中學)多會小心而大多不會找上一般性別團體。

不過,計劃背負着小童群益會這個名號做「敏感」的服務,由此而來的壓力也非常巨大。筆者就聽聞過前年二月家暴條例立法前後,有一些教育和宗教組織動員,要求他們以「家長的身份」投訴多間同志友善的機構。我們也得知有團體多次在其刊物上,批評計劃沒有提供「拗直治療」,又在中學提供消除歧視教育,是鼓吹同性戀。

「小童群益會教壞細路」這罪名很大,對筆者來說,這是一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希望藉此向政府機構施壓,「斷你米糧」終止計劃,將這一點點的同志友善空間都要消滅。但問到震音時,他卻只是很謹慎的說:「我們只是做服務的,最重要是年青人的成長。我們知道同性戀在社會上仍是禁忌,我們提供服務時要小心翼翼,清楚說明我們的信念和定位。」

開拓社福界同志服務空間

在我印象中,香港除了性向無限計劃,幾乎沒有主流社福團體做同志方面的服務,計劃對象除了青年同志,還包括家長、學校與社工,這些方面是一般小型同志團體較少或難有資源做到的。學校講座能將對同志友善的訊息帶入學校,令學生對性取向有正面的思考,又令同志青少年得知一些求助的途徑;家長服務讓同志家長獲得情緒支援外,更能接納與支持孩子;社工教育又能豐富香港社工界在性取向支援方面嚴重不足的指引與討論資源。

雖然因為背負主流社福團體的名號而受到保守勢力的監視,在一些政治場合無法走得太前,但計劃實已創造了一個珍貴的空間,在較主流的平台上支援同志青少年,以及宣揚同志友善和進步的訊息。也許,「小童群益會性向無限計劃」對其他社福機構而言,是一個很好的參考例子——香港的社福界應該尚有更大的空間去為同志朋友服務和爭權吧!

分享至: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