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小說︰學習有時

文：Miss K

如果有數算哪一天，我終於成為女子，並不因為任何的男子，也並不因為任何的一個初夜，而僅僅是因為我女子的肉身，明艷而衰老，如此把我推向成長。

青春的身體帶著躁動，中學的升旗禮過後，與初戀男友偷偷的離開隊伍，衝向泳池旁的暗道，脫掉平底的鞋子和白襪，緊貼潮濕的牆壁，接吻，他的唇豐厚而柔軟，吸吮我過份乾燥發紅的唇，舌尖打轉纏成結，我的白裙子滿是水氣，隔著薄衣他的身體在呼吸，泳池的光影在他身上，腹上肌肉起伏，滿身陽光唯有腳板是白。把裙子捲起我們差點沒有跳進水裡，手指在我身體進進出出，我在他耳邊吹氣，囈聲，欲望的氣息滿溢甜腥。

後來課室裡的吻無聲滲出，老師嚴厲的眼神與他慌張的臉，我小聲的在老師面前說，老師你從沒有教過我戀愛。懲罰以至語言的失效，我把自己鎖在房間內，脫光衣服，那一次泳賽上他摘下的獎牌掛在我的身上，冰冷的貼著我的皮膚，乳房因哭泣而抖動。離開的那天風景都蒙上白光，我的白色校服仍舊的在窗邊飛揚，每天穿上，沾上汗水與女香，在樓梯旁估算數到三的時候轉頭會否看見他或者其他戀人於校園內嬉笑。

校裙飄揚，風吹過就把秘密捲起，我倚在池邊看白色的腳板，一雙一雙如魚流過，記憶他走路的姿態，寫字的筆劃，學習將自己變成另一個他，以他的真名生活，直到所有人都將我錯喚作他。學習的事太多，花上很多的時間學習戀愛的節奏，也學習呼吸，平靜如沒有他的池水。

後來我會思念一些我不認識的女孩，關於她們的愛慾。在裝滿閉路電視的校園，是否也能找到一些練習的位置，是在我們親吻過的牆上，還是無人的課室，或者滿是木香的琴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後來，聽說那些女孩的愛戀還是成為校園的秘密，把時間花在躲藏或說謊，避開監視也避開課堂，那些起伏微笑的日子，她們有沒有分享過彼此的秘密，如何學習以身體和戀人說話，經血流轉綻放如玫瑰的身體，她們和戀人被收在雪白的衛生綿裡。快速拋離校園。

欲望讓禁忌誘人，而他終究沒有把自己藏在我的身體之內。舌頭纏過的地方後來者也曾撫摸過，他日或會長出屍蟲，滲著血水。而我知道肉身的敗壞不可逆轉，以後我還是跟不同的人戀愛或上床，在他們面前展現自己的軀體，雪白、偶然帶傷，我用舌舐過自己的身體如貓兒，讓他們撫摸或者咬他們的身體，每一次都是初夜，每一次都是學習。偶爾喝醉偶爾清醒偶爾再見偶爾不，如果學習是重要的，也學習如何，收集不同的欲望，吃掉，吐出，或銘記，並逐漸讓我得以勇敢面對不同的人與關係，時而為不同的人忐忑，而肉身的坦誠卻成為我渡向解放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