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的《新自由主義簡史》 生活, 11年4月號 文:_你__,上莊喇! 說實在的,我一直很討厭這一件事:每年華爾街日報都會毫無愧色地宣稱香港為「全球經濟最自由城市」,其實這種嘉許與歌頌地產霸權作為香港特色又有甚麼分別呢?我想,就算我們沒有聽聞過「新自由主義」五個大字,活在香港的我們大概也感受到新自由主義的威力──這是一個把新自由主義政策推行得最徹底的城市之一。只管看看芝加哥學派的理論如何壟斷中學經濟科、金融業如何膨脹、大財閥壟斷各行業、政府出售領匯股份……毫無疑問,一路以來政府崇尚的大市場在骨子裡就是新自由主義政策。 要深入理解新自由主義,我們不能避免這條問題:它到底為何及如何發生?當代炙手可熱的馬克思主義地理學者大衛.哈維便嘗試從這條歷史進路展開它這本小書。 新自由主義的來源 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幾乎全球各國都踏上新自由主義的步伐,其改革可大概包括為三種:私有化公營企業、放寬金融管制和削減公共開支。普遍認為,新自由主義的浪潮源自英國首相戴卓爾及美國總統列根的推動,哈維說:「新自由主義首先是一種政治經濟實踐的理論,即認為通過在一個制度框架內──此制度框架的特點是穩固的個人財產權、自由市場、自由貿易釋放個體企業的自由和技能──能夠最大程度地促進人的幸福。」 哈維的馬克思主義立場是很明確的,他認為新自由主義是源於二戰後鑲嵌型自由主義(可理解為凱恩斯主義)無法滿足資本累積的條件,同時削弱了資產階級的力量,故此新自由主義化是「一項烏托邦計劃──旨在實現國際資本主義重組的理論規劃,或將其解釋為一項政治計劃──旨在重建資本積累的條件並恢復經濟精英的權力」,哈維認為後者的政治計劃正佔領著優先地位。簡單地說,就是有錢人要從七十年代混亂的經濟狀況中奪回權力。 作為意識形態的建構 不如問問我們自己有多少時候將基層的貧窮歸咎於個人責任?又有多少時候將領取綜緩與懶惰扣上關係?新自由主義作為一種意識形態早已彌漫大眾之中,它將經濟壓迫變成個人責任,又將經濟自由提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騎劫我們對「自由」的理解。哈維解釋道:「憑藉手操個人自由的理念、並將其轉變為反對國家干預和管制,資產階級利益有望保護及恢復自己的位置。新自由主義相當適合這一意識形態任務。」 哈維認為,新自由主義的學說是被利用的。在七十年代末以前,我們今日所仰慕的自由派經濟學在全球舞台上根本沒有地位,它只能在學院裡自說自話。在七十年代以後,憑藉著人們對共產主義的恐懼,以及列根和戴卓爾的推波助瀾,新自由主義逐漸在大眾中建立了一種「常識」,它視所有政府干預為共產主義的手段,藉以契合一連串去除政府干預的政策。 記得這句赤裸裸的說話:「經濟是手段,但目的是改變靈魂。」──我們那前宗主國的鐵娘子戴卓爾夫人如是說。 改善經濟的幻象 從實踐來看,新自由主義改革根本沒有為人民帶來自由,更沒有實現它要求改善人類幸福的宏願。哈維引用了人類發展報告的數據指出,在1980及90年代全球經濟增長率只有1.4%及1.1%,比起60年代的3.5%及70年代的2.4%還要低。當然,我們不能排除有部份地區因此而獲益(顯然我們的香港也是其中之一),但哈維指出,這只是因為「不均衡地理發展的動蕩加劇,使得某些地區可以(起碼在一段時間內)驚人地發展,代價則由其他地區承擔」,總體來說,非洲、南美洲等等地方是就受害者。 哈維的書一向都是這樣子的:清晰的思路、豐富的資料、平實的文筆,還有馬克思主義的分析框架。縱使哈維被其他馬克思主義者狠批 ,但無論如何,《簡史》還算是一本頗好的入門書;畢竟關於新自由主義這個議題,我們很難再找到有如此完整分析框架的專著了。 分享至: Leave a Reply Cancel Reply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CommentName* Email* Website 在瀏覽器中儲存顯示名稱、電子郵件地址及個人網站網址,以供下次發佈留言時使用。 9 × 一 =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