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雜亂，到整理，再到理解─C.A.F.E簡論

文︰Jeffrey Chan

只要隨手上網一search，支持Starbucks反對Starbucks的資料論證，數以百萬計。中大反Starbucks行動開始以來，文宣資料四方八面湧至，同學很可能吃不消，加上工作繁重，難以從中去蕪存菁，疏理重點。小記特意選取其中一個重點——C.A.F.E認證（Coffee And Farmer Equity）——作為主題，從三個爭議面向出發，與Fairtrade一較高下。希望各讀者獲益良多。

爭議一︰Floor Price（最低售價）
Starbucks自行制定的C.A.F.E.上.與Fairtrade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最低收購價（floor price）。這不是開玩笑，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公平的認證，居然沒有為咖啡農提供基本的收入保障的，簡直是荒謬到極點。而且，即使C.A.F.E.收購咖啡時的價錢較正常為高（所謂的Premium price），但這不保證農民的收入提高。因為「農民」與「收購」之間，還有許多中介人、收購商等等。僅僅門面上提高收購價錢，卻不從制度上解決生產咖啡時的多重剝削，這根本是掛羊頭賣狗肉吧。

另外一點，官方的說法是因為咖啡種類繁多，難以統一價錢。然而，香港工種那麼多，是不是就不可能訂一個最低工資呢？這到底是詭辯還是實情，答案顯而易見。

爭議二︰合作性vs大型農場
Fairtrade多數向小型農戶購入咖啡豆，並要求該區設立合作社[1]，推動小型經濟和自給自足的理念。C.A.F.E.卻沒有這要求，亦不單單從小型農戶購買，大型中型農場也會進行採購。大家可能覺得沒甚麼，反地產霸權的人也可能到7-Eleven買飲料吧。但很可惜，在生產咖啡的國家，這可能決定了農民的生活，甚至生命。

從大型農場採購，也就是以消費為手段，鼓勵大商家繼續以低廉工資，聘用農民為其賣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大商家獲利最多，擁有最大話語權，繼而令小農民難以生活，最後只會令小型合作社越來越少。美國本土的Transtrade甚至以being able to make business-friendly decisions為理由，與大型咖啡農場合作。這根本就扼殺了合作社的民主、平等關係和互助精神。

爭議三︰認受性
Fairtrade是由二十五個國家共同制定的標準，涵蓋數十種食品和產物，其認受性相當高。C.A.F.E.是Starbucks與兩個團體（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及Scientific Certification Systems）自行閉門訂立的。即使對外宣稱C.A.F.E.認證有多科學，也只是一面之詞，且難以接受廣大群眾監察。也就是說，外人不可能得知其內部運作。

再進一步說，C.A.F.E.是Starbucks自己造出來的，就好像「造王者」一樣。為何要自己造一個認證出來，而不跟隨Fairtrade呢？舉個例子，功課是要交給老師批改的，一個學生竟自己訂一個標準答案出來，批改自己的功課。很匪而所思對吧？因為Starbucks不願意受各方監察，不願意跟從Fairtrade的嚴格指標，不願意犧牲利潤來實踐道德責任。

補白︰指控合理性
當談到C.A.F.E.不要得的事實，總會牽扯到fairtrade本身是不是足夠。然而，這是不是代表「名不正則言不順」呢？當然不。

首先，必須承認一點，fairtrade並不算是完全地讓農民得到合理回報的。一直以來，fairtrade都只能透過倡議和實際介入，才能為農民提高少許的利潤。農民的生活亦不是改善了許多。至少，到現時也未聽過有人因fairtrade而脫貧，繼而擠身上流階層吧。但這不代表，fairtrade與C.A.F.E各有缺點，所以無法比較。沒一個系統是完美的，但不等於可以對錯誤和漏洞視而不見。到了最後，無非是想改善現時的問題吧。放棄批判和思考，你就真的輸了。

小小結語
翻來覆去的討論，都應該只集中在Starbucks上。書院、中央、學生自發組織（反Starbucks行動）三者，均不應動輒上綱上線，把事件放大到喪失重點的地步。

另，同學在fairtrade與C.A.F.E.之間的選擇，已背負着一種消費的責任。有時不是自己不知道，而是我們選擇去忘記，去漠視。這是資本主義下必然出現的現象。請記住，你的行動，本身就是一種價值取態，就反映了你對生活在困苦中的人，抱持甚麼立場。

[1] 合作社是社會人士自願組織而成的自治團體，在共同擁有及民主管理的原則下營運，以滿足社員間的共同經濟、社會和文化上的需求。同學可親身到中大女工合作社，即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