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如果我們的身體再柔弱一些——給J

/ 黃敏

如果要離去，親愛的
你是否會說：「請完整保留
你手臂正確的切割位置。」

己經完成。我的語言治療師
截下逆行的分針
傷口在翻挖過的紅泥地上癒合
橈骨無法變成吊鉤
懸空一道肉身的謎語
「親愛的你是否需要牢固的義肢
多於一個優美的切口」

圓形的末端企圖撥奏那些和弦
在意義的邊界不斷擦過
聲音無法延續，傷口己經爆裂
人們的四肢突然堅實起來
而我開始失去手臂然後是完美的切口
針筒潛入那腐壞的斷手靜脈
抽回所有的曼陀羅才領悟
痛之緩慢。金屬開始柔軟並且貼服
才知曉痛覺之必要
但金屬以斷手的姿態淹沒所有感覺
身體在繃帶滲紅時己經完成
那暗啞而嫣紅的迴光

直到撕咬成為唯一的解答

但缺乏力度。此刻川流來住的廣播
和來自遠古的混沌之足音拉扯
斷手語延續至體內的
雨季，水匯聚成一個濕潤的妳
我只是太在意你的半啟的唇瓣
你突然咬下我的手臂
如果我們的身體再柔弱一些
也許我們就擁有
互相進入的可能。親愛的，你的四顆乳齒
還留在我強壯美麗的手臂裏

如果殘缺，我的手臂還是美麗的
如果我們都懷有自己的強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