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讀西西

《我們總是讀西西》

HDV／63分鐘／廣東話（中文字幕）

策劃：江瓊珠

監製：許迪鏘

攝影：張連登

剪接：溫美妍

文/ 黃敏

前年台灣拍了一系列的台灣作家記錄片《他們在島嶼寫作》，例如余光中、王文興等，在香港亦有上映。觀後卻莫名地鬱悶起來：甚麼時候才有一套香港作家的記錄片呢？

要說香港作家，很難不提到西西，畢竟西西不少作品如《店鋪》、《浮城誌異》等都被編入中文教育課程裏。大概每個人都讀過西西的小說，可是西西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作家呢？卻不是每個人都答得上。剛剛過去的三月，有一部關於西西的紀錄片《我們總是讀西西》在中大首映。

沒有西西的西西

雖說是關於西西的記錄片，但電影裏西西的鏡頭卻少之有少，合共不過五分鐘。「沒法子啊，我請不到西西嘛。」策劃江瓊珠卻不願就此放棄，「我一直很想拍關於香港作家的記錄片，第一個就想到西西，和我同年代的朋友，沒誰沒讀過西西的。」於是她改而從讀者和作品入手，請來11位西西讀者，各人唸一段西西，說一段和西西有關的故事，再找來9位藝術工者，為朗讀配上圖象設計。

沒有西西，那就唯有用其作品來演繹她的一生。「編選作品時以西西生平為主軸，希望讓讀者大概有個了解。」西西1938年生於上海，1950年定居香港，《我們總是讀西西》的脈絡由西西從上海來到香港開始，說到西西進入香港師範學院，後來與乳癌搏鬥，到近年西西右手機能退化，依然堅持寫作，以縫布偶作物理治療的晚年作家生活。

每人都讀過西西

「人情不夠，資金有限，所以我請來讀的大多都是朋友。」江瓊珠選的朗讀者裡沒有太多文學界名人，反而有不少和文學界之外的人，譬如酒吧老闆娘馬麗華，民間學者文思慧。「我當初沒有想得很仔細，但的確希望來讀的人不要全都是文學圈子的，想多元一些。」

那怕是文學圈子之外的受訪者，人們都能從西西作品裏找到自己所需的。《哀悼乳房》講述西西患上乳癌，並以病人的身份描寫治療的過程丶病後的種種反省。看到自己的乳房組織樣本，西西也平淡面對，「那一團破絮似的浮游物體，這就是我的乳房了。」到描述上手術臺那一幕，她說想到了庖丁解牛，幾乎沒有驚慌、哀憐等常見的情緒。

酒吧老闆娘馬麗華讀《哀悼乳房》時格外感觸，因為她也曾患有乳癌，治療期間過讀《哀悼乳房》，受著西西的童真和堅強而得到安慰，更送了好幾本西西給當時的醫護人員。

為何讀西西

《我們總是讀西西》裏面各人朗讀西西作品，每段一讀就是數分鐘，聽著不覺沉悶，江瓊珠解釋「西西的文字讀起來其實很順暢、很舒服。」朗讀形式之所以動人，因為朗讀讓讀者和作品產生連結，朗讀的人賦予了作品新的意義。

比方說年輕作家黃怡讀《我城》的選段：「班主任說，目前的世界不好。我們讓你們到世界上來，沒有為你們好好建造起一個理想的生活環境，實在很慚愧。但我們沒有辦法，因為我們的能力有限，又或者我們懶惰，除了抱歉，沒有辦法。我們很慚愧，但你們不必灰心難過；你們既然來了，看見了，知道了，而且你們年輕，你們可以依你們的理想來創造美麗的新世界。」這段文字朗讀起來其實和光用看的很不一樣，讀者不妨一試。

西西作品裏的希望

另一方面，上述文本的成年人對世界感到無力，並希望年輕的後來者抱持希望，而黃怡正是西西寄望的那一輩年輕人，彷若在說：「是的，妳的寄望沒有落空。」她代表著年輕人在我城的一種面貌，一種新的氣息，由她讀來，文字裹的新世界彷彿更為具體。

詩人廖偉棠讀的則是《畫／話本‧遊記》，畫面是一段卡通，一個成年人在緩緩地走，遇上一隻身形很大的山羊，成年人便跳上了山羊肩膀上。卡通過後，就是廖偉棠分享和西西有關的故事，「西西作品中並不是要讀甚麼魔幻寫實主義，而是一種積極的力量，一種希望。」他邊抱著嬰孩邊說。嬰孩抱著和卡通裏一模一樣的山羊公仔，廖偉棠解釋這隻山羊Billy是西西送給他的。卡通和錄像互涉，成年人、廖偉棠，山羊互相錯置，西西作品裡指涉的希望正是他手中抱著的嬰兒，而成年人跳上了山羊肩膀，山羊卻一直由兒子拿著，意味成年人其實是在靠著年輕人帶領。

西西早就在我們生活中

「整個拍攝過程我僅僅決定了訪問哪些人，以及讀那一段西西，其餘的都交給被訪者和Artist自由發揮，幾近放任。」江瓊珠的放任裡有一種對於西西的解讀，或是一種信任，她沒去引領被訪者去說出西西的故事，因為她相信根本沒這樣的需要，西西早就在人們生活之中，無需引領，人們總能說出一段西西的故事來。

五月份將會有第二次放映，沒去三月放映的同學，這次記著不要錯過！

《我們總是讀西西》電影放映及座談會

日期：5月17日(六)

時間：下午2時

地點：商務印書館(尖沙咀店)

地址：尖沙咀彌敦道美麗華酒店商場2樓AR213號

     (港鐵尖沙咀站B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