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恩

有志做好莊務也不一定能如願,剝開過於鮮豔奪目的外,有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言之隱。

 

上莊前,我以為莊是一個讓我自由地實踐抱負的地方
我相信溝通可以達致明瞭與理解
我希冀一種友誼叫莊員
上莊後,我明白現實總伴隨著一系列的制肘
我認清差異而非朝夕或溝通可解決
我妥協與一種距離叫莊員

 

上莊,大學五件事之一。作為新鮮人的我,當然也二話不說人云亦云地去追捧。在三次傾莊過後,我不知所云地被冠上了P(President)的名銜,上莊之旅正式「被」展開。

會章上列明,主席的職責在於主持所有會議,與各代表保持聯繫並確保莊內活動能順利進行;而事實上就是甚麼都要管,外交及至內務無一例外。上莊期間,我學會了夜話、約聚、出設、與高層的客套話、練成了揾贊助時的厚面皮、背黑鍋時的沉默、習慣了例行半小時的開會遲到時間、獨自外交的尷尬以及莊員們對P各種不仁的批評與苛求。開會拋不出新點子是因為P lead得唔好,決策時才諮詢是假民主、獨裁,投票後才決定是P猶疑不決無主見,盡P的責任主持莊務是本份,做更多是份內事,你的錯當然是你的錯,可是莊員的錯也是P的錯。實言,在每一個羣體中總得有人負上工作量傾斜點的角色,被人賦予上更大的期望,有期望亦必然意味著失望與批評的可能。我在莊裏,看出了一個社會現實。

職位的名份讓我們對之投放不同的角色塑造,然而各職位實際上的本務與莊內協作的意義又似乎在諮詢中給淹沒了。就EVP(External Vice President)的提問多半是認人,可我不知道,光是認得,算不算上是認識,然而這種瞭解,在諮詢所需的層面已經足夠有餘。IVP(Internal Vice President)的職能思維係莊內關係,然則我卻不能理解對莊員的關愛這種有血有肉的情感能如何建基在背電話號碼或生日日期這種冷冰冰的硬件資料上。文書的的答答地記錄著各項提點與更改,財政坐在一旁靜靜地閉目養神,每位莊員逐一起立回應提問。啊,不知不覺間,天又再次亮起來了。我宣佈,正諮結束。

上莊對各人的意義迥異不同,即使在同一支莊,你也不一定能找到知己。有人上莊為求宿分,有人為要增廣見聞,有人為寫靚CV,有人為結交好友……常言道:「一年莊期,一生莊員」其實是我偷換了概念,原來句子中的「莊員」是「莊友」。由於大家的出發點不同,要做到亦莊亦友太難了,能以曾經的莊員身份留在各人的心中其實已言值得。上莊與做小組作業的同學不同,合作的時候較短暫,日後碰頭的機會不多,大不了合則來,不合則去。可是莊不同,為了莊為了莊員,你不忍讓他們獨自熬夜,你願意暫時放下學業甚至犧牲你自以為可追回G.P.A.捨命陪君子(當然G.P.A.也視乎你自己的時間分配與自律性)。莊員與同學不同,想要不見還需見,昨晚鬧翻了明早又得擠出笑顏辦活動去,始終家醜不得外揚,免得遭外人話柄。這種亦敵亦友的拉鋸教人徹夜難眠,莊內關係不和諧,難聽的說話經過好幾位莊員打小報告後傳入耳畔,那種痛苦教人心碎,你不能想像在多少個夜裏我抱頭痛哭,朝早又得擦掉淚痕,以笑容堅持下去的瘋狂。有些眼淚注定只應或說只能由P承受。但這些都是切切實實又實實在在的情感與關係,與在流動的課堂、課室、人事之間,不停轉換的場景、人面中若即若離的陌生不一樣;莊員,是一份令你刻骨銘心的熟悉。
在大學的喧鬧中,我們拚命地想去把握這個世界,在擴充了的群體生活中,我們試圖用名字、系級、職位定義自己,從而去攫取認同感,證明自己的存在。成長,意味著你們也即將學會活在這扭曲的空間之中,逐漸適應各種偽裝、虛假與瘋狂。而我相信,你心中的指南針,會引領你到達你一直尋索著專屬你的方向,而你我探索世界的方式本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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