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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Lina

 

看完市川崑的《處刑的房間》,腦海一片空白。回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活,很難將之代入電影裏的幾個日本大學生,終日盤算開舞會賺錢,或者斗膽迷姦女同學、毆打同伴,或為骨氣甘願被毆打。如果做大學生總要嘗嘗一點反叛的滋味,以彰顯青春無敵,他們簡直去到極致。我們津津樂道的中大泳池裸泳、范克廉樓樓梯打野戰的狂想(即是還沒有勇氣實現)實在不值一提。

導演從勝三和他的同伴的反叛行為開始,一度渲染其枕頭掌頭的環節。其彰顯肉慾的方式,不是我想像中的肉體橫陳(庸俗的我被夏日電影節的節目簡介誤導了),而是把迷姦的前文後理細細闡述,引導觀眾想像主角得手一刻的快感或驚心動魄。從主角邀請女同學到家中喝酒開始,然後男同學互打眼色。勝三到酒吧和各人談論應否迷暈女生一幕尤為妙筆:不是老手,卻又躍躍欲試;欲包庇自己的行為,卻辯駁不了他人的道德指責。之後是肥皂劇老土情節:主角買藥(我隱約記得???的意思),把藥壓碎,用紙包著,趁女生上洗手間時把藥悄悄混進去,不久女生呼呼大睡...我想像中的剝光豬沒有出現,取以代之的是更為嚇人的一幕。二男為迷姦對象爭論一輪之後,勝三對著顯子沒有一副色迷迷的麻甩樣子,反而他狠狠掌摑她,大罵「女生動腦?的樣子真令人厭惡」之類的話才動手。電影之前有一幕,學生在上政治哲學課,那可憐的女生條理清晰地辯駁了男生的論點,大概激起了勝三的欲望,使人想起性別研究ABC,性罪案原由之一是父權社會的暴力結構,bla bla bla。

就是由於勝三那句關鍵性的辱罵,電影的後半段我看得很不自在。我一直喜歡顯子的角色,眉清目秀,勇於表達個人見解,愛讀書又愛歡飲。可憐她因為愛書愛酒,竟使勝三有機可乘,兼有堂而皇之的藉口。被姦後她沒有哭,表現得異常冷靜。她找勝三算帳時,我看得熱血沸騰,心想好戲在後頭。怎知劇情發展是,不知怎的,勝三由強姦犯變成了負心郎;顯子的「算帳」,與其說是表白,不如說是AV裏的被姦的女主角由「止??」(停呀)到「?持?」(舒服呀)的忽然轉向。容我陰謀論的一句,這或許是導演的性別局限。市川崑細膩描繪勝三活在當時日本的大氣候,讓人大約了解他的鬱悶:父親在銀行工作過勞致病,母親慈愛,心裏卻充滿壓抑。她顧全「大局」,不想勝三的行為被大學教授知曉,影響他畢業後的工作機會,反對父親公開兒子的行徑。這時的勝三不想走父親的路,卻不知另一條路在哪兒。站在(男性?)觀眾的立場,勝三似乎做負心漢比做強姦犯更值得同情,以配合電影對社會的批判。但勝三要「想做就做,無怨無悔」,像煙花般消耗生命,至少他有女人做實驗品。女學生如要反抗僵化腐敗的生命,似乎更為舉足難艱。顯子傷心難過之後,在片末狠心用刀插傷勝三,算是她就勇敢的一幕,為的卻是報復(不知從何而來的)「情」傷——好,就當我順應劇情愛上勝三,要回應他的「負心」(?),我會用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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