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餅

 

  五月前要講陳巧文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可能要花一些筆墨,現在卻不用了,反而可以專注寫其他。當天她如常的穿著涼鞋,粉紅色民族長裙到地,一如觀眾期望般露出了肩膀,頭髮鬆散地束起在一邊,講話時手勢表情十足,手鐲一隻隻在晃動,偶爾還會咬著指頭充滿小動作。

一看便知道她很有女性自覺,也很知道別人把焦點放在她身上,並會立時回應,就著題目而言,她有很靈敏的女性身體。但除了偶然當模特兒算是利用身體達到別的目的,其實在抗爭路上,她從來沒有嘗試把焦點放在自己身上。

她一跳講到自己的「被非禮」歷程,最初一次要追溯到小學。她住過兩處典型地被認為多「色狼」的地方,一是會播咸片的電影院附近,二是多性工作者工作的地方,很多時她回家就被打量、被撞、被摸。她有時不吭聲,但更多是轉身就打,有男人竟然問她「做咩打我」,她就揚手再來,對方落慌而逃。她的男友是個和平主義者,希望她不要打人,但她是自由主義者,相信harm principle,人是可以自由但不可以侵害別人,既然別人來犯她,她就用同等的暴力以對。

她提到在奧運那天的示威,社運界人稱「女長毛」的蓮姐被迫脫衣搜身,連胸罩裡面也要搜,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不可以避免的命運。面對非禮她的男人她可以打,但幾十隻警察的手在她身上抓來抓去,甚至抓出傷痕,她一句話都不能說。

其他人冷潮熱諷:鬼叫你著咁少衫,係你發姣俾人摸,陳巧文說,天氣熱穿衣少有何不可?可以的話她覺得可以唔著衫。又係喎,大熱天時做地盤的工友個個赤裸上身,難度他們又發姣,又要搵人去摸佢地?

她本身沒有任何社運經驗,只參加過別人舉辦的七一六四,西藏是小時候爸爸提起,三月西藏流血衝突後她覺得應該做些事,就一鼓腦兒幹起來了。後來傳媒把焦點放在她的樣貌身上,都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報導甚至巨細無遺形容她的衣著髮型,跟踪她到沙灘偷拍。其實奧運當天她進場失敗後,把入場卷給了另外兩個外國來的示威人士,他們成功入場展示示威物品分幾鐘,使她覺得,或許做幕後更好,做策劃更好。

現在有人非禮她,她反而不敢打了,她說如果別人因為她打人,就連帶否定她所支持的信念,那該怎麼辦?她有想過飛去別的國家一走了之,亦只是想在家裡養好幾隻貓,繼續讀書。
用身體去支持自己相信的非主流的理念,原來很難。

陳巧文:現就讀香港大學哲學碩士課程。生活平常喜歡養貓,二零零八年三月西藏騷亂後開始進行示威活動,在facebook成立小組在聖火送到當天示威,及後數次示威都事先被警察包圍抬走,成為傳媒焦點皆因別人覺得她著得少布。

分享至: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