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文:K

無論對各大專學生會,或中大學生會而言,這年都是不尋常的一年:先是學界選情慘淡,再是各院校陸續停收會費,港大學生會更遭國安搜查,作為備受外界矚目的學生會一部份,幹事會於各方壓力下處境如履薄冰。今屆中大學生會週年大選中,候選內閣「朔夜」當選幹事會,卻遭校方打壓 [1],被逼辭職,後來代表會委任前「朔夜」成員為幹事會臨政,卻遭校方禁止使用會室。經歷此般荒謬事,中大幹事會臨政主席馬活言和秘書黎思婷接受訪問時,往往不知該從何說起,當中充滿無奈的嘆息與猶豫的沉思。他們面對的問題,其實是全香港人都需要面對的課題——如何在僅餘的空間中繼續正常生活?他們坦言自己只是普通的中大同學,在這個時代,沒有誰比誰更高尚。

你哋認為幹事會喺大學、社會上的角色係咩?

黎:以往幹事會喺大學嘅角色就好似區議員噉,可以同時間擔任唔同嘅崗位:發聲者、民意代表、連繫中大入面唔同嘅人等等。曾經覺得上莊可以做到好多嘢,譬如可以就住唔同校政同學校deal,可以為同學爭取到好多嘢,好似國際化事件[2]噉。但就算我哋依家做同過去幾屆同樣嘅嘢,最後其實乜都做唔到,(係)哩個時勢下嘅無奈。

馬:其實學校冇咗幹事會,仲有大家喺到,就好似區議會噉,就算冇咗區議員都好,社區仲有街坊,個社區都仲會喺到。喺中大嚟講,只要同學願意自發做嘢,就可以有「全民學生會」(笑)。 今日學生會受到好大嘅制肘,但唔代表冇嘢可以做到,唔代表以後冇人發聲,只要大家願意一齊去行多一步,堅持落去,我諗,哩個地方一定會變得比以前更加好。

喺目前嘅高壓環境下幹事會仲可以做咩?

黎:過去兩年因為疫情同社會運動,好多同學根本冇點返過嚟學校,大家對中大嘅歸屬感其實好低,所以我哋想做多啲嘢build up返個(中大人)身份。過去學生會可以做到好多嘢,但當依家唔同領域嘅空間越縮越細時,我哋就還原基本步,喺呢個地方深耕細作,慢慢 connect 返各位中大人。

學之間嘅距離,同中大人一齊經歷多啲日子,建立起歸屬感,畀同學知返我哋嘅家本來應該係點樣嘅。

點理解幹事會同同學之間的關係?作為學生會一員你對 同學有咩期許?

馬:一路以嚟,同學都可能覺得幹事會係一堆比大家行得前嘅人,大家對我哋有好多期望,但去到最後其實幹事會、學生會嘅成員都只係普通嘅中大同學。幹事會同同學嘅關係其實係互相依賴,今日冇咁多位同學理解同支持,幹事會好難行到今日,希望同學都唔會覺得幹事會係比大家高嘅嘢,會繼續關心校園事,行動唔係得投票嗰吓,都唔好只係靠哂我哋做嘢(苦笑)。

有咩想同新生講?

黎:過去幾年大家可能活喺一個好壓抑、好辛苦嘅時代噉去經歷公開試,依家終於成為中大嘅一份子,希望你哋喺大學嘅哩四年可以好好享受。即使你可能會慢慢發現世界其實真係有好多嘢不似你預期,亦都唔好失去對呢個世界嘅好奇,都仍然可以喺荒謬中掙扎、喺呢段摸索嘅過程中揾到自己想成為一個點嘅人,然後慢慢步向哩個終點。

馬:把握而家嘅moment,我哋尚有嘅青春,喺呢個咁艱難嘅時代繼續堅持生活;把握我哋身邊嘅人同事,珍惜我哋而家有嘅嘢,因為所有嘢都唔係必然。入到大學我哋會發現有好多事都唔係我哋想像中噉,無論係上莊、人事等等,但唔需要因為哩啲嘢而介懷,唔好失去初衷,更加唔好失去希望。

[1] 中大於「朔夜」當選翌日(2 月 25 日),發出第二次聲明,強調新當選的中大學生會幹事會「朔夜」內閣發表的政綱不代表校方立場。校方對幹事會作出五項決定,包括暫停代收學生會會費;要求學生會註冊為獨立社團或公司,自行承擔法律責任;暫停學生會幹事會成員在校內委員會的職務;暫停為幹事會提供大學場地及行政上的支援;以及在有需要時採取進一步措施。(詳情見中大學生報2021年五月號,《「朔夜」事件時間線》)

[2] 2005年時任校長劉遵義為讓「中文大學成為國際一流大學」而推行大學核心課程英語化,被批評決定沒有諮詢師生,亦違背先賢創校的中國文化理想,當時幹事會以學生會名義對外發表反對大學國際化的意見。(詳情見中大學生報2021年迎新特刊,《權力與抗爭無法割裂——校園抗爭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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