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族與本土 「毋忘香港的根」展覽：根？關我乜事？

文：奕

進大學之前，我會無端端走進那些乜乜博物館去參觀，並因此以為自己很喜歡認識歷史、很喜歡欣賞文物，JUPAS 第一志願就是中大人類學，甚至會毫不猶疑地在「我的志願」那項填上「博物館館員」。當然，這說法顯示我進不了人類學，而讀大學到如今畢業兩年多，我幾乎沒怎麼到過博物館，直至這次為稿題而來到中大文物館，看「衣服的起源」，看樹皮衣。

經歷五年的「思想洗擦」後，當然會覺得當時只是年少無知——要我每日整天待在不會動的文物旁，不如要了我的命。如今來到文物館，立刻想到的並不是年少時對人類文明偉大的無聊慨嘆，而是，這些東西跟我有甚麼關係？知道數千年前的人類是如何用樹皮來製衣，究竟關我乜事？

老實說，這展覽無法解答我的問題。雖看得出它竭力地告訴世人，香港的歷史不是從殖民者在教科書上寫的那樣從鴉片戰爭開始才有人，再慢慢由小漁村再變成國際大都會的，香港在七千年前已有人類生活的痕跡。不過再老實說，香港的歷史由鴉片戰爭開始，還是在幾千前已開始，又關我乜事？

展覽策劃人在字裡行間都透露著蓋不住的憤怒——香港自殖民地以來，一直無視香港的古代歷史，歷史教科書上關於香港古代史的教材，更是錯漏百出，以致香港被戲稱為文化沙漠。教科書錯漏百出當然抵打，但我仍完全無法在展覽中看出無視香港古代史的嚴重性，也無法認同策劃人對文化沙漠起源的看法，更無法想及誰是他的怨懟對象，究竟是殖民政府，還是現在的特區政府，還是兩者都不是呢？

最後我從展覽的「大結」找著回答自己的提示。

「最後，如果沒有古代香港的歷史，現今我們以何理據說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呢？毋忘香港的根，就是七千年的深厚人文精華。」

策劃人不完全是站在官方的角度去說「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而是以略帶責備的口吻質疑官方的理直氣壯（雖然考察結果是香港確是與「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數千年前有「中國」的話），不過，這種尋根最終仍是指向「認祖歸宗」。

於是，如果說我找到文物、古代人類生活的痕跡的重要性的話，就只有它們讓我們有更多思考資源去質疑官方論述——雖然這些同樣是其他掌權者用以合理化政權的珍貴資源。

不過說到底，我還是想不到樹皮衣跟自己有甚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