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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Ash

 

香港時興殺校,但原來有一間小學,不會被殺——一間只有兩個學生的小學。

暑假最後一天,我前往觀看這小學舉辦的籌款音樂會。音樂會舉行地點在某天主教小學的樓上小禮堂,並不好找。

所謂的小學,是居留權小學(Super School),一所義務學校,於零二年十一月起開辦,為擁有居港權但因人大釋法而不獲居港與就學機會的小孩提供教育。據了解,居小教職員團隊,全由社會熱心人士組成,為學生提供語文、數學、體育、通識等課程。當然,上課地點、時間及資源供給的穩定性,與「正規」學校是無法比擬的。

回到正題:只有兩個小學生的音樂會,怎能成事?因此,說是小學音樂會,實質就是由各路人馬獻藝和傳達訊息的小型綜藝表演。程序包活:校長獻唱(數次)、錄像分享、講故事和問答遊戲等。有一個人,同時兼任「校長」、「教師」和「打雜」,連同身形,讓人想起了可愛可敬的黎根。

音樂會中途,大會安排陳日君上台講話。原來陳樞機當天有四個appointments,臨時發現可擠出半小時,那就來了。個人對陳氏並無好感,但多年來,好些傳教士和教徒對爭取居權人士一直不離不棄,卻是真的。單說當年紅透時事節目半邊天的甘浩望神父(甘仔),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他的名字,還有多少人記得他的努力?至少在「主流」層面,沒有。白髮蒼蒼的他,講起廣州話來,字字清楚;唱起歌曲來,熱血澎湃;喊起口號來,氣勢充沛。自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六日至今,甘仔和獲判擁有居港權的人,為一個道理的所在,抗爭了九年。他還有多少個九年,他們還有多少個九年 — 你問我呀?

兩個居小學生,也是小司儀,站到台上,帶點害羞地「照稿讀」。兩張天真笑臉所呈現的是:每天提心吊膽,預備著生別離;沒有安全感,因為光明還未來臨。

我們這些未長大的人,看著小朋友,會發痴地回顧自己的「小時候」— 做B仔記(小童群益會)會員打康樂棋啦;待在公拉(公共圖書館)借書借電腦冷氣啦;在公共游泳池玩水然後偷偷撒尿啦;跟老師到尖沙咀橫掃博物館啦;十月全班去全城哈囉喂啦;一到十六歲就白撞入機鋪搏查身份證啦……那平凡而愉快的歲月。

而眼前的他們,有權,卻無法擁有這些微小的快樂。而背後那班志願支援者,既開心,也很不開心;既能伸手襄助,卻在爭權人士被遣反時顯得無力挽。音樂會上,一首又一首又被獻唱的歌,用的是輕快腔調:

「有一天爭取得到 我會用功讀書  長大我會關心別人 永遠關心其他人 …… 堅持到底 堅持到底 堅持到底」

「這世界就似 一個大話 我說出心聲 盼你認真傾聽 …… 係 我好任性 不須成就 …… 世界不明瞭 一個願望兒 …… 願我生活裏 種種寂寥 流失倒於大海裏 …… 願你來結伴我地輕輕唱 說快樂是 —」

也難怪政府致力進行遣返工作。早年政府統計指,若港人在內地所生子女可獲居權,則將有一百六十七萬人湧來香港,香港會陸沉。也許基於特區政府的成功恐嚇,我們眼前的居小學生,就只有這麼活潑聰穎的兩個。不過大家還得小心,我等香港人有理由思疑,他倆只是那一百七十六萬蝗蟲大軍中的先頭刺探部隊,一旦特府承認了他們的居港權,香港仍會陸沉。

還是雄仔叔叔(一個全職講故佬)的故事說得好。他說的其中一個故事,是以一個壯年人的童年作背景的,那令我記起另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女生,小時從內地來港,今年十九歲,已是香港人(擁有一張特區身份證,上面有三粒星),剛入讀香港某專上學府,夢想是關心社群,服務市民。她來港的方法很簡單:申請單程證 — 排隊 — 排期 — 來港 — 一切依足國法。過程中,家人花了四、五萬元替她打點,好使她得到內地人員的「祝福」,在排期和來港的過程中,順風順水。反過來看看,雖然,「終審法院大法官」這名字聽落很「爆」(包至文),但他所作出的「裁決」,距今九年還未得到承認。他還不如十多年前我們祖國的小官,辦事來得乾手淨腳。

說到這裏,我無法不誠心誠意的作出提議:居小的朋友們不如快快申請辦理單程證!多辦幾次籌款音樂會,用來籌「水腳」就對了!雖然現時人民幣大大升值,但只要打點得宜,怎說也比起包至文的扑鎚快得多!坐言起行,唔好再諗。

其實,看著他們這麼苦,你與我也不禁嘆氣:香港真的如此美好嗎?何必為一個爛橙,磋砣美好年華?

大家應該知道,這群人總不能和特府耗下去……

特府亦知如此。那就繼續淡化事端,使其不了了之,這比起大鑼大鼓引來疚病,來得高明!

「這世界就似 一個大話……」

你在哪個學校音樂會聽過這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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