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兩袖

旺角變小區

佐敦油麻地變成小區的第一個晚上,居民被封鎖線圍封在大廈內,平日擺滿攤檔的廟街只有零星街燈和工作人員帳篷的白電燈泡;開滿海鮮餐廳的街內,平日的「食咗飯未啊,有小菜喎」被寂靜取代,佐敦油麻地在政府的措施下變得格外陌生。

本年 1 月 24 日,政府因發現不少患者的住所集中在同一區或同幢大廈,首次動用《預防及控制疾病(對若干人士強制檢測)規例(第 599J 章)》,史無前例地圍封油麻地和佐敦之間的四條街近兩日。

冇嘢好食,又冇得搵食

封區前一天,不少居民夤(音:漏)夜拖喼離開油麻地和佐敦。一到七時,大量紀律部隊和醫護人員進駐設立帳篷,只有全區居民完成檢測·,該區才能解封。

街市商戶大多暫停營業,居民在政府「以人為本」的安排下,獲發即食麵、湯包等。不少劏房及籠屋住戶家中沒有煮食工具,只能以當局派發的罐頭或麵包充飢,而部分罐頭更沒有易拉環。該區亦不乏只能進食清真食品的回教徒居民,在政府「以人為本」的安排下,他們的食物選項更是少之又少。此外,基層市民不同於朝九晚五坐冷氣房的公務員,他們需要星期六上班,突襲封區讓他們突然少了一個工作日。張建宗表示,希望僱主體諒,不要扣糧,或以有薪假處理。然而基層市民的收入卻非政務司司長的一句話就能得到保障。至於做生意的商戶,張建宗雖說會「盡量協助」,但事實上是「冇賠償㗎喇,大家都清楚,13 個關閉行業,都係象徵性資助」。

油麻地和佐敦在 1 月 26 日由小區變回香港典型的繁囂社區,7,000 人被禁足和被逼檢測,最後僅有七人確診。此例一開,政府便更頻密地封鎖其中的「小區」或大廈。從此,香港人除了關心每日的確診數字,收工回家前亦要看一看自己的住所是否潛在的封區目標。擱筆前晚,政府在油麻地和旺角圍封多處,逾 2,000 人被剝奪人身自由,僅換來找出一人確診的結果,遠不及當時源頭不明個案的數字(2 月5日,34 宗確診中有 9 宗源頭不明)。

早封遲封偽命題

當局近來的封區行動毫無先兆,居民沒有準備空間,更感自由被奪,受牽連的非當區居民亦無所適從。另一邊廂,當局圍封油麻地佐敦的下午,不少傳媒均已報道有關消息,讓居民有機會提早離開,令行動在限制居民的同時,又未盡達到找出染疫居民的目標,連民建聯陳凱恩亦不得不說有關安排有 「改善空間」。無論遲封還是早封,政府都會因封區而備受批評。

然而問題核心從來不是封區時機,而是封區的防疫效果十分有限,政府根本不應為封而封,港人也不值得為此犧牲人身自由。當局限制「小區」居民不得離開住所,背後的邏輯就是認為完成檢測者與潛在染疫者混雜,使封區檢測前功盡廢。現實是他們翌日如常返工、行街,與全港其餘短期內未受檢測的市民混雜。因此單靠漁翁撒網式封鎖住所,封區不能針對性地找出受確診者傳染的人士,並減少源頭不明個案,強制檢測又有何意義?如果封鎖全港可以有效找出確診者,香港人是否值得為此犧牲自由?加上現實是當局封鎖一區已動用了 3,000 名人員,根本無力封鎖全港。

退後一萬步,香港大多數人都是跨區工作,那麼當局封鎖的範圍就應該涵蓋居民居住和返工返學的場所,而不是無心無力封城又要只封住所,更妄想手段愈強硬就愈能使個案歸零。封區既然無用,港府對內就更應加緊追蹤患者的行蹤和緊密接觸者,正如袁國勇曾建議政府大增追蹤患者的人手,以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對外則應原則上封關截源,即禁止不必要的來往,並要求入境者出示健康證明,入境後亦須隔離,以免輸入個案為香港帶來無止境的疫情。

政府封區前的聲明,提出要有「戰時思維」,更將人來人往的油麻地和佐敦,說成中国和前蘇聯,配套自足、人口流量低的小區。港共以不適用於香港的概念,強行套在應對香港疫情的政策,帶來的不止是意識形態的滲透,更導致了局部封區般,在香港不合邏輯的措施,搞到水土不服 : 該區居民不如小區居民般,生活不受封區影響;疫情亦未有因重點錯置的封區措施而得到控制,令香港人白白犧牲基本自由。

港共兩難全

中共才是香港政府的問責對象,故處理關乎港人安危的疫情時,政府仍不可放下來自中国的政治顧慮,而未能專心保障港人健康。這或許能解釋為何武漢肺炎爆發以來,政府有不少措施難以只用「考慮不周」來形容,甚至近乎反智。

堅拒封關亦是其中一例。全港首位武漢肺炎患者由中国來港,導致武漢肺炎在本港爆發;第二波疫情由從外國回港避疫的港人傳入;獲豁免檢疫的菲律賓海員引起第三波疫情;9 月底起再次有來港人士將病毒帶入社區,包括從尼泊爾和印度來港的共六人,以及名確診前曾到深圳,回港時卻免檢疫,入住中聯辦宿舍的男子。第一至第四波均由外來人士引起,儘管民間早已有封關呼聲,政府仍設豁免檢疫,觸發第三、第四波疫情爆發。林鄭在武漢肺炎爆發之初指封關是歧視中国人之舉,近一年後,政府仍未汲取教訓,在 11 月底進一步放寬免疫門檻,讓中国回港人士只需入境前三日持有健康證明,則可入境而免於進一步隔離觀察。與此同時,澳洲、紐西蘭、星加坡、蒙古等地的確診數字雖然接近或少於中国(CSSEGISandData/COVID-19),卻被列為高中風險地區,從以上地方入境須接受 21 日隔離檢疫。政府對中国與其他地區的疫情時持有雙重標準,也自然令人認為政府因顧忌中国而拒絕封關。

此外,除了封關,政府對內亦理應確保醫護有足夠防疫裝備。2020 年 1 月曾有醫護罷工,訴求正正包括要求政府確保醫護有足夠防疫裝備。然而,為了擺出絕不讓「極端手段」「得逞」的姿態,林鄭輕易否定了一系列的合理訴求。11 月底,醫護工會的投訴揭示即使防疫已達一年,仍有裝備不足的問題,至 12 月底,聯合醫院四名護士、三名其他員工和八名病人感染武肺,本年 1 月底,再有三名伊利沙伯醫院護士確診,其中兩名曾接觸肺炎患者,全院員工強制檢測,身體本已虛弱的病人更要面對極高的染疫風險。另外,醫護站在防疫的前線,維持其士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香港政府卻在疫情嚴峻之際,於 11 月底宣佈收回罷工醫護工資。港共無視合理訴求,將遏止工業行動勢頭的政治任務置於港人安危之上,使前線醫護要以自己的健康和自由埋單。

以上種種反映港府的無能和不解民情,更說明其權力來自北京而非港人,加上 2019 年後在民間盡失管治正當性,港共就要加倍顧慮其北方主人的權威。即使其推出符合公共衛生原則的措施,亦不獲港人信任和配合。港共更將政治任務凌駕港人安危,分別固執地拒絕限制中国人南下和回應醫護的合理訴求。最終用自由和健康埋單的,是港共在枱面上的服務對象——香港人。

港共既不屬於香港人,莫講自由和尊嚴,連我們的安危它也視如敝屣,不管你被警棍打傷,還是感染武漢肺炎而死。有利港共推行符合其議程而於港人無益的政策,香港人有否義務遵行?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港共昨日為其政治顧慮,不惜要求香港人犧牲自由,今日又安排港人接種數據未明的科興疫苗,以港人生命作賭注,未來的舉措必會更難想像。你仲可以退幾多?即使朝夕間未可推倒高牆,都希望讀者唔好輕易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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