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素食選擇有限同質化嚴重 校內政策遭外國大學大幅拋離

文／齋口唔齋心、獅子都食肉、做咩唔叫啲獅子食齋、植物都係生命、植物都識痛blah blah blah

上年7月1日，位於范克廉樓地下低層的印度素食餐廳「Woodlands」結業。期後，中大有幾乎半年時間沒有素食餐廳，期間橫跨整個上學期，導致校內素食選擇大減，對素食者造成極大不便，更突顯出其他餐廳素食選擇不足的問題。

■ 非素食餐廳素食選擇少 校方未有定立素食比例

本學期初，我們於平日午膳時段走訪了中大各家歡迎學生光顧的非素食餐廳。若將非正餐（不包括甜品糕點）和蛋奶素一併計算，當日每間非素食餐廳平均提供三款左右的素餐。部份僅提供一款。若只計算純素正餐，更是寥寥可數。令人意外的是，百佳出售多款純素便當，可惜微波爐長期故障，不便同學返熱。

阿綠是位正在努力實踐以植物為主的飲食的同學。上學期，她心愛的印度素食餐廳已經倒閉，只能到非素食餐廳吃飯，但卻遇上素食選擇少的問題。她無奈地說：「每個餐廳能點的菜基本就那兩樣，我甚至能夠知道我去每個餐廳都能吃什麼。」幸好，她因為住在宿舍，而且選修的課比較少，所以有時間自己煮飯。她有時也會叫校外的素食外賣，但叫外賣太貴，並沒有成為恆常的選擇。

另一位同學 Y 是位嚴格的純素主義者，只會到素食餐廳吃飯。不同於住在宿舍的阿綠，他表示自己上學期會搭巴士到秦石邨一間素餐廳吃飯，加上來回中大的時間大約需時一個半小時。「其他人可能半個鐘食完飯，我就要接近兩三倍時間」，他說道。他希望膳食委員會可以想辦法留住素食餐廳。

當我們嘗試翻查校方有沒有規定素食比例時，發現在網上連一份完整的膳食政策都找不到，遑論素食政策。唯一一個有關素食的官方網頁是多元共融事務處介紹校內素食友善餐廳的頁面，但裏面只有簡單的一句：「中大校園內的大部分餐廳均有提供素食選擇。如有查詢，歡迎與相關餐廳聯絡。」

我們曾向膳委的學生代表查詢，膳委有沒有討論過提高校內的素餐比例並設定目標。對方表示在他的任期內，只曾就素食比例的問題以閒聊的方式作簡單交流，但並沒有納入正式議程。

相比之下，不少外國大學的膳食政策中都列明以逐年增加純素餐點比例為目標，更為此設立KPI，以便持續審核進度。英國更有多間大學規定校內提供的餐點須有至少一半是素食，如愛丁堡大學、牛津大學和艾希特大學。

■ 「素食」無定義 籠門任你擺

更嚴重的問題是，部分素餐難以從名稱分辨出其成份。只有少部份餐廳有標明，如UC CAN。翻查中大的餐廳招標文件，承辦商須「照顧素食者的需要」。除此以外，文件沒有列明須提供的素餐數量、種類和份量等細節。然而，「素食」是一個籠統的詞彙，當中可包含純素或蛋奶素等不同類型的食物。膳委學生代表透露，「素食選項的要求主要依據餐廳的營運風格，並沒有硬性規定素食種類或份量。」

但若果沒有在細節上定明，所謂的素食要求便可以被詮釋得極為寬鬆，甚至會「掛羊頭賣狗肉」。Y 表示曾向Coffee con的職員查詢餐牌上標明是素食的河粉是否真的是素食，對方表示湯中有加入雞粉。當他質疑既然有雞粉，就不能稱之為素食時，對方卻推搪說「素食有好多種唔同嘅定義」云云。自此之後，他便不敢再去非素食餐廳吃飯了。

■ 素餐大同小異 質素味道欠佳

此外，校內素餐同質化嚴重，大部份均以雜菜、菇菌和碎蛋為主要食材。阿綠認為現在的素食餐廳也有這問題。她指：「我覺得吃它還不如去吃麵膳房。那如果這樣的話，它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這一方面是因為現在的素食餐廳不合她的口味，且價格昂貴，另一方面是因為其他餐廳也有提供米線和素食配料，令它失去競爭力。

亦有人認為校內素餐質素參差、味道欠佳。阿綠批評部份餐廳的素餐敷衍得稱不上是一道菜，「如果我吃一個這樣的東西，我覺得自己吃得特別虧。」她憶述道：「我之前在和聲餐廳吃一個咖哩雜菜，然後我覺得那個雜菜，其實就是其他餐點裏面的配菜。比如說你點個咖哩雞肉，你會得到咖哩、雞肉和一些配菜。如果你點的是咖哩雜菜，你得到的就是咖哩和那個配菜。」

她認為校內應該有更多好吃的純素選擇。她在校內不想吃純素餐點是因為它們都太難吃，「吃了它會讓我覺得我受到了傷害，這頓飯會吃得不開心。」她認為素食不應該只是素就可以，「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想吃好吃、性價比高、健康的食物。」她認為素食好吃的要點在於食材本身新鮮、調味不要太重和口感足夠豐富。她曾經吃過素滷肉飯和天貝漢堡，覺得十分好吃，認為就算是非素食者也會喜歡。但她也意識到這些要求可能有點高，連校內的非素食餐點也未必做到。

■ 校方不再關心素食 近年未見推廣活動

中大校方經常強調自己在可持續發展上的貢獻，又自稱「致力實現2038年達『碳中和』的目標」，自然應該在推動素食上亦有所作為。除了動物倫理外，素食近年亦因為環保理由而愈加為人重視。畜牧業其中一個最大的環境問題是大量的溫室氣體排放。畜禽在消化時會產生大量甲烷，特別是牛和羊類。全球估算有約19%的溫室氣體排放是來自畜禽。比起動物性食物，大部份植物性食物的溫室氣體排放低10至50倍。

但事與願違，校方似乎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這除了可見於校方未有為素食比例定立標準、對素食政策的發展沒有任何願景、校內素餐令人卻步的質素和味道以及簡陋的「素食友善餐廳」網頁，亦可從現時缺乏官方的素食推廣活動看出。自18/19年度起和聲書院開設以素食為核心、名為「Future of Food: Plant-based Living」的通識課程，但這只面向單一書院的學生。以整間大學為對象的活動要追溯到沈祖堯在任時（2010-2017）的「無綠不歡星期一」運動和「Veggie Fun @ CUHK 我行我素」，及後便不再見有類似的活動。但在部份外國大學中，「素食週」和「無肉星期一」等活動卻早已恆常化。

■ 後記

本文不斷提到外國大學的情況，並不是想要求中大做到它們的程度，這亦不是中大有能力跟隨的。不少外國大學禁止使用牛肉和羊肉，規定須使用時令及當地農作物，亦有大學單純出於道德理由，規定只可提供散養雞蛋（Free Range Eggs）。這些政策在香港看來都是不可奢求，甚至有點「激進」。若中大要做到這種程度，校內的食物價格肯定會高得幾乎無人負擔得起。我們沒有進一步查證外國大學有沒有執行嚴格政策，但它們至少願意白紙黑字地寫下這些承諾，並上載互聯網。這樣的對比只是想突顯出校方對推廣素食的不在乎。此外，亦希望引發關心素食普及的同學對校內素食政策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