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
愈鍾意的事愈唔做,愈陌生的事愈要做。相信滿天神佛的人最狡詐,乜都唔信的人最值得信。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說不出口的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說。

卓風是郭湘的姐妹,上年夏天開始經常過來幫手照顧豪哥與郭湘的兒子東尼,是個熱愛助人的基督徒。東尼稱她「姨媽」,對付東尼自然有「姨媽」的一套。也許比起「哥哥姐姐爸爸媽媽」難發音吧,東尼每次叫「姨媽」時都會有點吃力。在先天形勢已比疊字組佔優的情況下,卓風還是第一位帶他去瀡滑梯的天使。她很了解東尼,只要他想搗蛋的時候,她早10秒能預知,然後錫他的面頰一大啖。東尼是很怕姨媽錫他的,然而又會主動錫姨媽。有她來幫忙的日子,餐廳的工作也會減輕很多。

我是個一工作就不太能說話的人,很少和卓風說話,通常她都只是與郭湘談教會事或信仰,直至有一個郭湘不在的工作日。我問她平日喜歡做什麼,才知道她有一個把每一代的《倉庫番》都打爆的童年,這使我以後每次拿起鑊鏟時,有了把本身對位的木箱推開的罪疚感。她說湊仔或洗碗這等家務事對她來說太容易,又不等錢用,所以來幫忙其實也蠻輕鬆的。的確,凡她經過的地方都會變得有條不紊,就像把木箱推對了點一樣。她能把我們沒有辦法收藏起來的餐具變走,就像黑白古裝片內那些「焦」一聲消失的大俠。我只需要負責洗好所有碗,她就會將所有用具放回預定好的「黑點」。這對「沒有把東西分類」這能力的我來說,是完美的分工。最討人喜歡的是,她工作十分認真,沒有一刻閒暇。每次都把能準備好的都先準備好,這對一個廚房運作來說很重要。

她在教會很熱心侍奉上帝,有相關的工作在身。大概她真的太愛幫人吧,每當她在我附近工作的時候,看著勤快的她,總覺得她不可能會一直在這裡工作下去的。很快就過了半年,在破軍來了耕田之後,人客亦開始增多,也多了一個叫無悲的幫手。各人很快就找到各自的在農莊的「黑點」,有了一定的工作默契。即使豪哥近來另有要務在身,少了在農莊工作,我們亦能維持日常的大部份運作。

有一天,卓風說下個月要去旅行,會有一個星期不能過來幫手,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郭湘說她有其他教會事務要做,也是卓風一直也希望做的工作,沒太可能回來幫手了。我沒有追問下去,只覺得是意料中事。

我來農莊工作,就是要過想過的生活。在同一個時空上,每人也有著各自的目標行進中,卓風就是這樣。她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個叫扁扁的女生,還有被我硬屈來做苦力的狐生和糜稽。

四肢發達、思路清晰、精力無限的東尼剛過了兩歲生日。郭湘常在他人面前笑言他是「有機走地放養B」,肉地比一般「街市B」結實的意思。無他,因為整天在數萬呎的農地通處走的原故。每時每刻都在活動的東尼就像上了鏈的玩具一樣,睡覺前都不會停,翌日醒來又會長大了點。比起我上年春天初次見他,他已經是另一頭怪獸,在下一個春天來臨之前,不知又會變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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