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W.A.L.K

「入咗大學,你就自由喇!」這句話,你聽了多少遍?

跨過了高考這道門檻進了大學,「我的生活我作主」彷彿即將成為現實:翹不翹課、上什麼/誰的課、何時睡覺何時起床、空閒時間怎麼過……一夜間,我們自由了!我們的生活圓滿了!

真的是這樣嗎?
我們每天都在很多個十字路口前決定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我們也一直認為我們挑的每一條路都是自己想走的,並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我們很少意識到,也許有些選擇,並不是我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我們只不過是在「不得不服從」這一實質上,為它們蒙上了一層「我願意」的紗。

文中描述的dem beat、上莊以及著suit,是大家在大學常見的生活型態中的其中3件事。它們有的是編者的親身經歷,有的是如你我般普通大學生的心聲。說出來,不是為了扼殺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想像,而是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當面對著同樣或是相同的事情時,能停下來,認真聆聽一下自己心底的聲音,說出真正的一句「我願意」。

行左或轉右,畢竟還須自己決定。

歡迎光臨!現在,讓我們一起品嚐這道「被逼大雜燴」。

dem beat

老天啊,又要練dem beat!什麼時候才完呀?

從o’camp的組beat到上莊的莊beat,片人要dem,打氣要dem,宣傳要dem,暖場又要dem…整個中大除了dem beat好像就沒有其他方法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我說,人dem你又dem,我怎麼分辨你和其他人?除非用上上千萬個腦細胞,不然怎麼聽得懂你beat詞說些什麼!在室外更慘,連聽都聽不清,只看到幾個人在那裡手舞足蹈左搖右擺。這樣宣傳,真的有用嗎?其實為什麼沒人嘗試其他方法,比如說在校巴上掛個banner,那可是個流動宣傳工具呀!

當然啦,dem beat並不就真的那麼一文不值。當看到整支莊裡大家的性格如此不同,卻能同手同腳地做著同一個動作、喊著同一個口號時,那種高度一致性,還真的就瞬間把我們凝聚在了一起。可話雖如此,有的時候我仍會想,這種僅僅體現在行動一致上的凝聚力究竟能維持多久。

唉,dem beat什麼時候變成了必需品?上莊後,出莊beat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完全沒質疑的餘地。問為什麼一定要dem beat,上莊只說了句:「這是傳統,怎麼可能到了你們這屆就停了?何況人人dem你不dem,會好奇怪。」Fine!傳統!我怎麼敢不按傳統辦事?而且,雖然莊內也有人私底下認為以dem beat作為宣傳方式,如同大海撈針般白費心機,可他們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與其費時間精力勸說大家放棄這傳統,還不如忍一忍,熬過就算了。」
好吧,既然整支莊都dem,我不dem實在說不過去,畢竟因為我一個人而影響了整支莊,不合情理。但是……

吼!明明整支莊已經dem得好整齊了,上莊竟然跟我們說還要練,說什麼不能停,要抓緊時間練dem beat。問原因,他們自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味讓我們練、練、練!

新的一輪練習。手掌好痛,人好睏……

上莊

上莊?我梗係諗過啦!O’camp第一日就聽組爸媽話有上莊既日子先係真正既大學生活,開學之後啲soc呀club呀係咁嗌人傾莊,身邊啲人又開口埋口都係「上莊」,搞到「我心慼慼焉」,想上莊都好自然啫。但係去左兩三個soc既傾莊後,我覺得真係要再諗諗。

原因嘛…

嗱,認真講句,我覺得淨係傾三次就要決定上唔上呢支莊,真係有啲兒戲囉!喂大佬呀,傾得三次,仲要第三次已經要成莊,即係我得兩晚時間去瞭解呢支莊同埋去傾莊既人咋!莊務做就要做成年,我乜都唔清楚,連同我一齊上莊既人,份人係點都唔知,咁你叫我去同人合作一年,都好大挑戰啫。點解唔俾我多啲時間傾喎?我覺得咧,無論有冇心上呢支莊都好,我都有權去瞭解清楚支莊究竟搞啲乜、有啲咩野人去搞,如果懵盛盛咁就上莊,對得住自己都對唔住支莊啦!依家你要我咁快就落決定,連認真諗下既時間都冇,咁算點先?不過話時話,有冇可能傾莊唔由現任莊員hold呢?幾個真係有心上莊既人自己圍埋傾,聽落都幾好咁。

仲有一樣野我覺得都有啲問題既,就係次次傾莊幾乎都淨係玩遊戲,冇乜試過大家真係坐落黎,認真傾下對支莊有乜理解、有乜期望,或者係來年諗住點run咁。係,我知玩遊戲可以warm up個場等大家都開心啲,但係上莊唔淨係enjoy your life,都係一種責任,乜理念都冇就上莊,都幾唔負責任囉。都有聽過人話唔少人上上嚇莊就摺埋咗,或者係自己埋邊玩,唔知同呢個有冇關係呢?啲人成日話上莊可以搵到同自己志同道合既friend,咁搞法,睇黎都有難度。

講到尾,我始終認為上莊唔係遊戲人間,真係要諗清楚先好決定。咁我呢,就真係需要啲時間諗諗啦!

著suit

我看著Marketing的groupmate飛快地嚥下一大口涼水,轉身用衣袖胡亂抹了抹滿臉的汗,打開電腦,開始為5分鐘後的Marketing Presentation作最後衝刺……

扭頭看看窗外。中大的夏天格外地陽光明媚。只是可苦了我們。

唉,35℃的大夏天穿西裝真不是鬧著玩兒的,何況香港的夏天還那麼濕。被汗浸濕的襯衫黏在前胸後背手臂上,渾身又潮又癢。還有那件又笨又重的黑色西裝外套,thanks,明明已經在課室裡「冷靜」了25分鐘了,依然焗得難受。最要命的是腳上的那對高跟鞋呵,在中大崎嶇陡峭的山路上走上幾回,相信畢業時不用平衡木我也能在鋼索上安穩地跳芭蕾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在professor說了不用穿西裝後,我們組,不,準確地說是幾乎整個班的學生,仍然堅持要穿得像出席葬禮般。關於這個問題,大家給出了強而有力的原因:

「suit夠professional。」
(如果知識層面上你是個門外漢的話,你就算穿得跟巴菲特一樣我也不會請你。)
「suit表示尊重。」
(而我不知道兩者之間還有這層關係!那我長期穿牛仔褲豈不是已經得罪了很多人?)
「全組suit顯示出我們是個unity。」
(或許下次我們可以考慮全組白色T-shirt牛仔褲,外加一對白飯魚,效果應該也不錯。)
「人人都穿suit你不穿,留下壞印象,professor爛你grade怎麼辦?」
(嗯,這個嘛…)

不知怎地我想到了我那讀生物的同房,想起突然有天她回到宿舍,沒好氣地告訴我為了正諮她剛不得已地買了套西裝,並在接下來的數分鐘內不斷控訴這套西裝如何讓她原本就營養不良的錢包徹底變成了非洲饑民,而她正頭疼著急需解決的學費問題;我想起我當時就對她說,憑她家的糧倉情況,要想錢包的營養重新跟上好歹也要三、四個月;我還想起她曾說或許這三年就這麼一次是要穿西裝的,她要提前為西裝的未來有些規劃……

要present了。

我掃了一眼:課室裡坐滿了出席葬禮的人,黑鴉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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