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記住我的話吧/一切都不會過去/即使只有最後一棵白楊樹/像沒有銘刻的墓碑」—北島 - 二十四年前的民運,最和平開始,最悲壯結束。逝者失去名字,血跡卻從未沖淡。中共以自己的槍火,埋葬了人民曾經對它有過的盼望。而遠在南方的香港,曾在暴風雨中站出來的那一百萬人,他們真真切切地參與過付出過,一場屠殺讓他們悲泣、義憤,或活像受騙。有感受,於是和記憶無從割捨。年复一年的維園紀念晚會,我們執白燭,唱悲歌。吶喊與控訴或許不能推翻不公不義,卻向當權者宣告:一切都不會過去。

【歷史】背景

近年的維園燭光晚會人數漸有增長,六四當天的鎮壓亦越來越廣為人知。在響亮的口號下,我們對這場持續近三個月的八九民運又有多少了解?這場運動終結於屠殺,卻不止於屠殺,我們對六四亦不應停留在「純潔的學生被政權屠殺」的想像。只有理清其歷史脈絡,追溯當年種種社會背景,我們才可以對這段血淚史有更立體的圖像。 - 是故,我們決定以歷史部分作為本特刊的開首。首先是「背景」,六四前的經濟狀態是這場民運得到廣泛動員的重要原因,大學生和知識分子是組成這場運動的關鍵部分,還有中共權鬥,胡耀邦如何作為民運導火線等,在此俱會闡述。 - 接著是民運的整個過程,我們亦會談到更多鮮有提及的部分諸如廣場衛生、學生權鬥、學生財務狀況、軍人市民關係等等,還有六四對經濟、媒體環境、社會風氣等影響。最後則為對「蘇東波」(蘇聯東歐波蘭)與八九民運關係的分析,從而補充這場運動在共產世界變革浪潮中的視角。 - 歷史從來不是一個平面,更不容扭曲。只有不斷重提、重塑,才可以更好地扣連當下社會上自八九年連綿至今的種種問題,讓過去在現實再迸發意義。

八九民運--從胡耀邦到屠城

八九年四月十五日,中共前總書記胡耀邦因心臟病發逝世,拉開了八九民運的序幕。從當天早上開始,民間出現大大小小自發的悼念活動。在四月十七日,北京的大學踏出了第一步,遊行至天安門廣場悼念他們敬重的前總書記,同時提出他們的七點訴求,矛頭直指當下的社會問題。從這天開始,廣場成為了他們的聚集地,大大小小的遊行陸續出現,兩日後已有超過十萬人聚集。

【香港】 前言

香港人從來都是八九民運的直接參與者。一百萬個冒著風雨上街的人,源源不絕的捐款,讓香港與六四無從割捨。不少人對「民主」「自由」這些價值的追求亦是自六四始。二十多年過去,所謂中港矛盾越見突出,「自治派」主張和內地切割開來,城邦自治,但這些說法的論述是否充分,抑或只是一種情緒政治?這種矛盾是否不可調和?還是焦點錯置?《中港矛盾,矛盾什麼?》與《排拒中國的情緒政治》望能探索一二。 - 在香港畸形的政經結構下,再多的口號與悲歌或許都作徒勞。我們需要八九民運後急速市場化的諸種問題有更多分析。中港兩地,同樣面對了新自由主義私有化一切,經濟極度不平等的問題,我們的壓逼,又何止來自獨裁政府?《自由民主的天敵:抗爭者的身份與行為》貫串中港種種政經問題,並反思了我們的失焦。 - 「民主」仍是八九民運以來公共話語中最關注的議題,「民主的匱乏」一文正正補充了當年民運,政治改革作為其中一項主要訴求的空白。政改風暴近年又起,有了「普選」是否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現行的民主想像又有何種不足?近月以來,針對政改,「佔領中環」蓄勢待發,打著「愛與和平」旗號。以「和平」和「道德」感召群眾的運動究竟有何困難,是「和平的局限」一文嘗試解答的問題;「社運光環:抗爭者的身份與行為」則另闢新徑,看道德形象與抗爭組織者、參與者的關係。 - 香港自天星皇后一役,本土身份逐漸建構,但追求本土卻不應代表排拒中國。要認清畸形的政經結構才是真正敵人,我們固然追求民主,但「普選」只是手段,是第一步,經濟平等與隨之而來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平等才是真正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