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Q84》Book 2 讀書札記

文：然而也許可能或者寧可雖然除了因為

書名：1Q84
作者：村上春樹
出版社：時報出版

不難發現《1Q84》與村上春樹以往的作品頗有不同之處。
對於村上風格的一般印象大多是偏向於多愁善感，而
《1Q84》則更傾向於以政治、歷史事件作為故事的主軸，
正如村上所說，《1Q84》是他最具企圖心的長篇小說，希
望藉著這部小說，看過去，也看到未來。以虛構過去歷
史，管窺未來社會面向是這部書的最終目的。

《1Q84》的故事脈絡皆以「先驅」這個神秘宗教團體作為
指歸，這個宗教團體的背景設定毫無疑問是以真實的歷史
事件作為藍本的，足證作者的考慮與及意圖。看完《1Q84
》BOOK 2，讀者對於整個故事的發展仍是千頭萬緒，後事
如何，實難以猜度萬一。惟大致可捉摸到作者對於社會的
關注，「先驅」是一群信奉社會主義的人所建立的，其後
內部出現分裂，分裂出去的激進派為日本政府所消滅，而
另一派則轉為宗教團體的模式，更加堅固地發展下去，然
而其組織的情況究竟如何，外人一概不知。綜合書中主角
天吾與青豆的兩條故事線，可以得知「先驅」因權力鬥爭
而分裂後，似乎已經大為變質，甚至傳出「先驅」領袖侵
犯教中少女，並促使青豆捲進事件。「先驅」的特點符合
現世人們對於某些典型神秘政治團體或者宗教團體的想
像。村上接受報章訪問時，說明日本奧姆真理教事件是這
部小說的出發點。然而這是否作者對於這類團體的批判，
則言之尚早。

但《1Q84》的確有探討社會暴力問題的意圖，而非控訴。
青豆與「先驅」扯上關係，是因為該領袖曾侵犯教中少
女，青豆便受柳宅的主人——一個上了年紀，有龐大資金
且有才幹的婦女——之託，將那人送去「另一個世界」。
柳宅是收容曾經受到男性暴力虐待的婦女的地方。青豆有
時會受到請託，暗中殺死那些虐待婦女而又可逍遙於法律
之外的男人。讀者最先是從青豆與柳宅的主人對話中，明
瞭兩人的關係，以及行動的意義。但那段冗長的對話，固
然是向讀者提供訊息，打破啞謎，可也令人感到不耐的
是，那段對話，似是兩人——堅強獨立的女性——在互相
為行動不斷塑造合理的理由，安慰對方，減輕各自的罪惡
感。然而這實在是與兩人的性情相違背，反倒像是作者將
自身的觀念勉強加諸於那段對話之中。

《1Q84》BOOK 2 的節奏明顯較慢，特別是前半部的故事
進度大為減緩，例如讀者艱難地才能看到青豆終於與「先
驅」領袖接觸。作者不再興致勃勃地解開及鋪設種種謎
題，卻轉向了人物心理狀態的描寫，由橫向的故事發展變
為縱向的人物內心活動層面上。單就這一方面的內容而
言，是只汲汲於追求佈疑局繼而解謎題的一般推理小說所
不堪容載的。但鑑於上一段所述關於作者觀念的保守，筆
者作了一個無理的推測：故事發展的延宕（青豆終與暗殺
目標見面），或者可誤讀成作者在道德線上的猶疑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