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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智浩(總編輯)

不諱言,在莊期的最後一天,心情很差。看著自己一無所成,頹氣沖天,白花了光陰,感覺不會良好吧。

因為去年四月號的編者的話由我執筆,所以,說它是我的上莊感言也不為過:「要學習的,仍然很多。從採訪技巧、理論分析,到撰寫文章、排版設計,進 步空間依然很大。但願我們心裡為同學、為社會服務的火,不會因歲月的變遷而熄滅,反因見識更廣、體會更深而燒得更旺。」

上述幾句雖然有點兒「行貨」,卻點中了問題的核心,就是你究竟幾有心做好一件事。沒有了那團火,人會得過且過,完成了基本任務就收檔,「見識更 廣、體會更深」也就無從談起。

自問逗留在報社的時間不算短,開會的時候人經常都在。但軀殼存在於報社的時間和失去的GPA,不等於什麼。也許是做事不集中、拖得就拖、不作時間 管理等的陋習,使得自己經常被一些本應有能力駕馭的日常出版寫文工作,壓得透不過氣來。加上今屆活躍的莊員人數不算少,使得我更有放棄編輯工作的 「客觀條件」。可以說,在最近幾個月,我是一個作者多於一個編輯。

落莊了,還有很多要回答的問題、要看的書、要參與的行動。也許我應該棟高床板,想想「我究竟想點」。要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這是我給下莊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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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啟舜(資料主任)

說著說著,那麼快就一年了,也到了要落莊的時候。

想當年看到范克廉地下那張說大學生身份的海報時,就有點好奇地中了上去范克廉樓三樓的報社,然後就順勢再來了數次傾莊,然後就順勢上了莊, 開始了一年的上莊生涯。

每個月出三十二到四十八版的中大學生報,工作量比想像中大,而且每個月到最後也是要趕頭趕命(包括我,或是我在吃花生看莊友趕頭趕命)地寫文過文排版校對。

也許我本身不是一個很有感受的人,拿到自己有份出力出版的學生報,也沒有上莊所說的感動。不過這一年的生活,無論是吹水出版出街行動等等,也讓我學會了不少東西。我不敢說我知道些甚麼,不過最少我學會了這個社會的問題,有些時候並不是像波平如鏡的水面一樣顯而易見,而我們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也不是必然要遵守的。

現在想起來,最初來到中文大學這個山卡啦的地方時,本來是希望能夠繼續升讀的。不過現在看來,也許是因為我實在技不如人或是甚麼,升讀似乎已經不再是我的人生目標。這一點,大概就是我在報社這一年學會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吧?無論如果,現在這一年會章規定的義務已經結束,接下來要做些甚麼,大概還是要自己真正思考過後再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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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浚軒(資料主任)

來到莊期最後一天,寫落莊前最後一篇文。

莊期彷彿一道無形的界線,也像除夕與元旦之間的鴻溝,把本來連綿如水的時間,按人們的喜好——我們的喜好,用一個個盒子封裝、再串連起來。

但明天我還是過著這樣的生活——你手頭上這本三月號,還需要我們趕工去完成。莊期終結不代表絕跡於報社,其實一早知道,不過數月前還是在疏遠了的朋友、同學、家人間散佈「落莊後將更空閒,可以專心讀書」之類的謊言。但來到落莊前十多天,實際去想未來每星期會花多少晚流連范克廉時,也覺難以預計。

最明確自知不足,應該是下莊傾莊之時:坐著,聽著,沒有意見,更遑論從何協助帶傾莊。重上這一課,思考著自己這一年來花了那麼多時間,究竟在幹甚麼?想法依然太幼嫩、仍是無信心講自己的看法、組織觀點的能力還是很差、文藝情色性別版的觸覺等於零。

中學時期聽得太多「成功故事」,對大學的幻想裡堆滿獎學金、宿舍、exchange、讀postgrad等等。後來當然發覺完全不是那回事,正如買車買樓結婚生仔升職,從來都不是人人平等的權利。大部分人每天只為下餐有得食,有錢幫呀仔買教科書、幫老母買長期病藥、當然仲有供樓,打著那份十萬個不願意返的工。GPA插水我不會賴報社,我只是對主修科無興趣。回想起來,進大學為要拿個頭銜真說得不錯——畢竟掛著「大學生」的名,周圍搞事也便利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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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敬熹(財政)

人是幸福的,即使是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最初是hea住參加渣打馬拉松式的邊跑邊看風景,最後這一個月,就好像要追趕時間似的,有一大堆東西想完成。跑得愈快,終點愈清楚,跑得更快!最後忘情地衝過了終點而不自知,繼續跑,繼續跑。

在這途中,看到有陌生跑手用手支撐身體迅速前進、有跑手邊跑邊跳舞邊叫大家加入,當然有人回家用Kinect玩跑Online,可是只要我一用力奔跑,就彷彿聽到背後雨點般的腳踏聲。

跑,原來都可以好好玩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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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浩德(秘書)

凌晨二時半在回宿的路上,經過TCW的天橋,步伐凝住了,心裡想我為何會在這個時刻在中大?大學對我來說算是什麼?傾莊、帶傾莊都聽過很多人說,但我的答案仍未充實。

有位小學同學妒忌我,說能唸中大還能寫學生報如夢幻一般。我卻反過來很欣賞她。她比我早完成了學業,在社會飄泊著,我覺得她的生活來得更實在。其實,在中大、學生報胡混了一年多,就像沒做過什麼,只認識了一些前輩同伴、「歷史脈絡」、「後設」……卻討厭「判斷」、跟別人爭論。

任期內沒能涉足所有版面,著實有點可惜,本來打算身體力行降低學生報文章質素以迎合一些對閱讀有要求的同學。結果失敗了。

報社帶我立足到社會,眼前一道道未能打開的門,看來要得花上大半生去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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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昌明(副總編輯)

(扮晒落莊感言)

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也忖度這種感覺的欺騙性。

沒半點負擔,固然斷無任何成果,但骨子裡卻傾向重負與成果不成正比。就好比理想社會不必剔走痛苦,但過多的痛苦又不能接受。於是,消除痛苦當然是可欲的,但嚴格意義下徹底改變的可能,也是可疑的。事情發展往往就是迂迴而行,無法直線地計劃。相信微小地改變每個個人、每樣事物,然後累積成大變化,即時遇到挫折,對人對己也是好事。不知算不算是庖丁解牛的智慧。

也許可以辯解一下一年來「最低工作」的表現。但盼望此時此刻,非一時一地的熱情所致,而是綿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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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僑(資料主任)

在這一年裡認識到最多的,莫過於我們每天身處的這個中大、香港,甚至乎這個世界,出著些甚麼問題,原因在哪裡。不過,說到最重要的,都不是這些,而是一種覺得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的感覺。

跟身邊的人說起種種問題,不認同問題存在的人其實很少,十居其九都只是在竭力否定解決這些問題的根本可能。

世界很大,常令我們覺得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不過,想真些,又不是完全這樣--有些時候,也不知為甚麼,我們也會「無神神」相信自己是特別/幸運的一個,可以衝過種種限制,在茫茫人海中脫穎而出。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是以前老師或同學去鼓勵那些很用功成績卻不很好的同學常常會說的一句話。半玩笑半認真之間,叫我們不得再無視讀書和成績之間那段永遠存在的距離。

我們明知溫書多並不保證考得好,也明明知道改卷員的嚴謹或偏好可以改變太多事情,但我們甚少會因此而放棄溫書,甚至反而會更加不顧一切去溫習,以期在我們可以控制的範疇裡盡力做好些。

這樣的意志和衝勁,我想理由也許並不太複雜,大概是因為我們覺得那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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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梽樃(副總編輯)

一年級下學期正式上了中大學生報莊,整整半年的預備,現在回望,一眨眼就過去,問我有什麼的得著??很多很多;可以具體形容嗎?大約只可以說是一種思維的提昇。社會學的Debunking Common Sense,相信對自己系的同學而言,絕不陌生,但不是上學生會莊的話,我也不知道可以這樣發揮得很——儘管現在仍對很多議題沒有太大看法或敏感度。很Chur嗎?的確很Chur!Chur的意思不是工作量多,而是會議的繁重及冗長,每次會議都苦戰四至六小時,空氣又不太流通,辛苦得很,但我卻沒有後悔,沒有學生報,就沒有今天的我。

在上任學生報之前,有次與候選的莊員去了菜園村。在到菜園村之前,其實我不太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按子僑的指示,去菜園村找同樣是學生報及社會學系的師姐阿餅,幫忙影一些村民及支持者的個人照。其後又跟莊員去了社運電影節看了兩部電影——《我們的娃娃》及《轟拍港都》,這樣便真正開始接觸了更多社會議題及進一步對學生報產生濃烈的興趣,好像這裹是一個很好的寶庫,可以讓我們去接觸、去了解、去行動。不過話說回來,我可以說是被一位老鬼兼莊員——子僑「哄落搭」上了「賊船」,起初把學生報的工作形容得不太艱鉅,豈料中伏了。記得有晚我與同為社會學系的朋友ar wing 在學生報與上莊聊個通宵達旦,聊的是關於「尺度」的問題,很記得當時有一位哲學系的老鬼及幹事會的東叔加入一起討論,那時候真的覺得,這是我理想的大學生活:一群人就著一些理念一起討論。

自己雖然是副總編輯,需要協助總編輯處理「一切事務」,實際上大部份行政工作都是其他莊員處理,對他們感到萬分歉意。回想自己做過的稿題,大部份都是圍繞校園版、性別版及情色版為主,偶爾一兩篇文藝版與社會版稿題。新書院行政問題、理大性別節、中大東華除名事件等等,都是一些小弟經手而較為深刻的稿題。不是親歷其境、做訪問,真的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荒謬及不公義之事就發生在我們身邊。亦是因為這些事件,更有心機留在學生報工作,希望更加多的人除了自己的生活外,可以多關心社會上不同的議題。我想,大學生不只是有上莊拍拖走堂兼職exchange等事可做,如沈校長云,大學生更應主動關心社會。

做完這期三月號,可以說是功成身退的日子,將來辛苦下莊了。學生報的確充滿股股濃味與強力生化武器,但這裏可以讓不同的意見瘋狂打轉,你可以贊同及反對,但前提是你肯把議題拿出來討論。感謝這一年一起工作的,我那十一位學生報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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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頌婷(執行編輯)

突然又已一年。已無法記起上莊的心情,此刻仍在寫稿趕死線,也沒有完成工作鬆一口氣的感覺。這一年的報社生活,就是明白了所有事情都沒有完結過。那些稿寫完了,不代表責任完成。單是我坐在這裡寫稿又或者上莊,便是因為我欠下太多才能擁有的機會。戰戰競競地上莊,落莊一刻這種心情有加無減。或許是明白到自己唯有懷著這心情,才可以走得遠一點、踏實一點。從前以為寫學生報好勁,也總是覺得有個「彼岸」,一到達便會成為理想的自己,例如會考時幻想中六是蜜月期、高考時以為大學是天堂,到進了中大以為上學生報會改變社會等等。直至這一年,報社生活和大學生活(如可二分),使我學到的,是所有「想要的改變」都是個「彼岸」。唯有踏出一步,再一步,彼岸才不再是永遠的彼岸。

寫完感言才想起,交稿也永遠是另一個彼岸。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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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詠婷(資料主任)

這一年做過乜鳩?我覺得是認識到社會出著些甚麼問題。同時亦被人指摘說這些問題與我自己有甚麼關系。

甚麼解決問題、甚麼帶來改變,我對此的感受沒有強到可以供我擔起自己原來的擔子。所以有一段時間我是不在報社的。我沒有追問這些問題、沒有寫過重大的稿題、沒有辯證過甚麼價值重要過經濟發展、沒有……便已到了落莊之際。我以為自己本身來到一個錯的地方,因為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一直都能做到編輯的事。這樣輕輕的走了,我小小的負擔得以放下來,也許只是悔恨沒有學習過甚麼吧,所以不捨得。後來聽到那指摘我的人開始留意每天社會上演的問題,他認同為了維護一些價值得要大家站出來。我雖然不敢說自己要否繼續改變,但從他的認同中發現自己原來是捨不得這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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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根芳(資料主任)

好多人唔明點解學生報咁chur,寫幾篇文咋喎?其實寫文可以好快,可能幾個鐘就寫到一篇。但之前嘅資料搜集同之後嘅討論,先係用得最多時間。我地寫完文後會有過文會,一齊去傾番件事、去討論篇文點可以寫好啲,過程重覆兩、三次,改完又改,真係好攰。

之前喺出面幫一本文化刊物寫過文,經驗都幾唔同。我地開過一次會傾下做咩主題,然後就分工寫文,之後send文俾總編輯,如果佢有咩意見,就會叫你改。我諗一般嘅刊物同雜誌都係咁做。記得開始時我仲問個編輯要唔要過文,跟住佢問番我咩係過文。聽到果陣都有啲開心,因為可以跳左最繁複嘅步驟,成件事好efficient。但當總編輯send e-mail俾意見我改文時,我竟然諗:唔討論過好難知我寫成點、要點改,最重要係點解我會咁寫、點解你會想咁改。果刻發現原來自己係會唔慣無左過文會。

記得上莊時,有個老鬼話搞學生報係培育我地多於去影響其他同學。做左一年,發現學生報對其他人嘅影響唔算好大,可能改變最多嘅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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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奕彤(執行編輯)

常聽人說大學五件事,上莊似乎是大學生活必經階段。自己都想在讀書以外,多點留在校園,留下一點難忘的回憶。在同學的介紹,偶而去了一次報社傾莊,就被「氹」入去。

最初對很多議題都不認識,自己又怯於作出判斷。以致很多事情都處於被動,連行動的目的都未完全掌握就被拉去。不過每次行動,都令我親身經歷一些沒想過的事情,發現我們身邊一直發生不公之事,意識到不去改變背後成因,只會產生更多問題。所以希望自己能夠略盡綿力,給更多人了解這些問題。這亦是上莊的動力。

成功上莊後,發現報社的出版工作比我想像的還要辛苦。繁長的開會幾乎令我日夜顛倒,採訪、搜集資料、整理想法、寫文都很花時間和精力。不過,當自己慢慢學習如何去分析不同的聲音並試圖作出回應,覺得這正是訓練自己的思維。當然到目前,我還未能對議題作出完整的看法,但學習的路是不會停止的。

當投放更多時間在報社,發現學業開始落後。縱使大學生不能只追求GPA,但都不能放棄讀書。所以開始自私地少參與報社的工作,真是辛苦一班莊員了。

雖然即將要落莊,自己又未盡全力,但我仍繼續關心社會,學習思考和回應。希望下莊能夠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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