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G C 摺埋：教資會如何干預學術自由

編按：
此文原刊於《中大學生報》2010年10月號。事隔大半年，未來三個撥款年度的學額分佈大局已定。一如外界所料，中大和港大是「大贏家」，兩校不但全數取回上繳學額，還分別獲額外分配約100個學額。教資會又在近月提出，在2012年開始逐步將13億元固定科研撥款以院校競投形式發出。這個對香港高等教育發展影響舉足輕重的巨獸，其權力究竟從何而來？積弊甚多卻又為何一直不能被打掉？本文將提供一個初步的解答。

文：陳小明

九月初，中大校方跟隨教資會的方向，亟欲推行大類招生。雖然是諸多理由，究其原因也只是錢作怪而已。當然，中大校方中多人如鄭振耀副校長等具有教資會背景，也許是他們對教資會各樣意見都言聽計從的其中一個原因，但假如不是香港諸間大學都逼著向教資會這個財源低頭，想必許多大學都盡可能希望走出自己不同的方向，避免無謂的競爭。可是，大學面臨的處境卻是，資源已被政府大致限定，資助學額多年停留在14500個，資源分配亦由於各大學不同歷史背景和規模而約定俗成。於是，各院校不能冒險逆拂上意，以免連自身不多的資源也被扣減。由是觀之，大學自主、學術自由這些理想的追求，在現實中根本只是修飾語。

騎在大學胳膊上的怪胎
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簡稱教資會（UGC），是「非法定的諮詢委員會」，「負責就香港特別行政區各高等教育院校的發展及所需經費，向香港特區政府提供意見」。它每年經費雖然只有六千多萬，又自稱「既無法定權力，亦無行政權力」（出自教資會網頁）。可是，它卻實際掌握了過百億的專上教育撥款。教資會與政府眾多委員會一樣，原意是建立一個中介人式的獨立意見機構，吸納海外及本地學者與專業人士來輔助統治，過程理所當然地絕不公開、絕不民主，只是標榜其精英與專業。事實上，由於成員分別身兼多職，每年開會次數少，教資會變相由隸屬教育局的秘書處主導。加上本身非法定機構，意見沒有約束力，因此必定受到政府的影響甚至干預。最重要的是，教資會乃諮詢機構，欠缺上訴機制，院校難以推翻教資會的「決定」。諷刺的是，不但建制派與泛民主派都同意現行這種架構需要檢討和改革，甚至連教資會主席查史美倫亦於接受《信報月刊》訪問中直認教資會角色朦朧，倘大家認為它不必存在，她亦不會為之辯護。

自以為是的政策與方針
其實，教資會除了地位含糊但權力重大外，也有不少它擁護的政策方向，導致許多不良後果。例如教資會一直為本港學術界詬病的例子，莫如引進RAE（Research Assessment　Exercise）。它以大學教職員的學術論文，在美國主導的國際期刊的引用率作為評核標準，令到許多如本港教育、社會政策以及地理研究等，都不獲院校重視。而且，即使香港未有獸醫學科，本地學生要往外地修讀獸醫課程，但城大成立獸醫學院卻以成本太貴為由不獲批准；而不久前，教資會一方面控制教育學院研究生學額，一方面又以研究方面不足為由，不予教院正名為大學。可見，教資會對大專教育發展縛手縛腳，唯我獨專。至於今次中大大類招生的風波，則更能看出，追求可量化效率的方針，削去沒有市場利益的學系，逼得不同路向的院校都要跟隨。

怪胎何不快快打掉？
教資會制度本是跟隨英國於1965年設立，但英國早於80年代以法定的撥款委員會取代；即使保留，亦有不同的變革。反觀本港各黨派縱然不滿，但為何它又仍然照舊運作呢？固然，建制派在議會中反對在教資會中設立大學師生代表的民主改革，只是要求作出無力的檢討，為教資會現況的存續提供了保護傘；但更重要的是，教資會作為殖民政府用作緩衝的眾多獨立委員會之中的一員，它們都有共同的目的，就是以假獨立之名，行政府之意。因此，政府可以利用這些非法定機構，不受相關法律監督之餘，讓它們以獨立於政府的地位，提供意見，協助推行政府屬意的政策。

又有新一鑊：7.5%學額競逐
教資會在2012至2014撥款年度，建議各院校抽出7.5%學額作重新競逐，當中涉及約1,088個學額。然後，按教資會評審院校的學術表現與思維，再作分配。這樣勢必引致學系重組，令校方更進一步向市場靠攏。而且，在資源不變的情況下，抽出如此巨大的學額，根本就是對學術自由的粗暴干涉，眼中只有市場價值、沒有學術價值。不過，教資會這個霸王之所以可以橫行霸道，背後還不是有因為有一個不受人民監督的政府在支持？

附加資料：教資會成員
為什麼教資會那麼不在地、那麼市場導向，其實可從成員構成中略知一二。廿四個成員中，竟有六人來自商界，而來自金融及商學背景的學者亦佔不少。而且，社科及人文學院的學者竟是一個也沒有，可想而知，教資會的成員在討論大專資源分配時，極可能充滿著團體盲思(Groupthink)。

主席：
史美倫女士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行政會議非官守議員
香港上海匯豐銀行有限公司非執行副主席
（編按：史美倫女士已於六月辭任，
候任主席為鄭維新先生）

委員：

陳黃穗女士
香港存款保障委員會主席

鄭維新先生
香港永泰地產有限公司副主席兼行政總裁

鄭振耀教授
香港中文大學副校長及矯形外科及創傷學講座教授

錢大康教授
香港大學首席副校長

趙志錩先生
香港豐誠集團有限公司主席

鍾業華教授 *
美國西北大學材料科學及工程教授暨機械工程教授

Professor David EASTWOOD *
Vice-Chancellor, University of Birmingham

Willard FEE *
Edward C. and Amy H. Sewall Professor of Otolaryngology / Head and Neck Surgery, Stanford University Medical Centre, USA

Professor Malcolm GRANT, CBE *
President and Provost,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何炘基教授
香港城市大學金融學講座教授

Professor William KIRBY*
T. M. Chang Professor of China Studies and Spangler Family Professo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Harvard University, USA

劉靳麗娟女士
香港拔萃女書院校長

Sir Colin LUCAS *
Former Vice-Chancellor, University of Oxford, UK

雷添良先生
香港羅兵咸永道有限公司合夥人

麥培思教授
香港大學副校長

戴希立先生
香港仁愛堂田家炳中學校長

唐家成先生
香港英基學校協會主席

徐林倩麗教授
香港理工大學副校長(國際事務及行政教育)、工商管理研究院院長及會計學講座教授

Professor Mark WAINWRIGHT
Immediate Past Vice-Chancellor & President and Honorary Visiting Emeritus Professor, The University of New South Wales, Australia

黃玉山教授
香港科技大學副校長 (行政) 及生物學教授

楊福家院士 *
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寧波諾丁漢大學校長、
復旦大學教授

楊永強教授
香港中文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

袁明教授 *
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院長

當然委員：
陳南祿先生
香港恒隆集團有限公司及
恒隆地產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

秘書：
史端仁先生
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秘書長

*海外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