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誰搞垮了我們的派對？

誰搞垮了我們的派對？
──理工大學專上學院性/別文化嘉年華被禁事件報導

報導：洪曉嫻　文化研究／二

緊接剛剛完結的中大性別節，理工大學香港專上學院（下稱HKCC）的性／別嘉年華原應在三月二十二日，一連五日於HKCC校園內舉行，據籌委表示，以嘉年華為活動形式是要強調性的愉悅。不幸地，於開幕禮前的星期四，校方突然收到由理工大學應用社會學系林姓教授的投訴信，指性別嘉年華的內容露骨不雅、鼓吹性開放，不宜於校園內進行，校方高層旋即與相關導師進行緊急會議，事後相關導師以「唔想下屆冇得搞性文化節」、「唔想以後同學冇得去實習」、「我都係打份工」等堂而皇之的理由，遊說學生延遲舉行或修訂節目內容。

學生嘗與校方溝通，然至開幕禮當日早上才得以與院長直接會面，當時院長向同學提出數項嘉年華的問題[1]，大致指向校園內存在道德底線，借保護校內部分未成年學生為名，強調不可於校內舉行性別活動。星期一開幕禮之時，大會主席宣讀聲明時神色凝重，到場的學生與籌委均手繫黑紗帶以示抗議。連同本報在內的幾位會眾與不同協辦團體，認為性別嘉年華被禁的經過與細節相當重要，質問校方到底是誰向校方作出投訴，是否知道對方的背景？既然同學舉辦活動完全與HKCC無關，校方僅為借出場地，那麼若學生堅持舉辦有何後果？當中是否涉及條件交換？可惜一人分飾兩角的校方與學系代表－方奕霖[2]只是含糊其詞，不肯回應當中的問題。

性別嘉年華大多數活動都以「明沉默暗照搞」的形式繼續進行，唯星期五的閉幕禮暨「引神入性」活動照樣舉辦，除了協辦機構外，還邀得明光社的蔡志森出席，席間預期之內的唇槍舌劍，會眾不停質問明光社等保守宗教勢力於性別議題上的態度，表面上看來學生／性別文化嘉年華籌委一方形勢大好。然而，尾聲之時，HKCC院長露面面對質詢，形勢旋即逆轉──院長公開被學生任鬧唔嬲。在場學生不乏憤怒之士，或民粹或打悲情牌，懇求院長讓性文化嘉年華得以繼續進行。而院長方面則大耍公關手段，未知是否因同日蘋果日報、吳志森於節目內相繼報導事件，令院長態度大變。更徹底否認自己有施壓於學生身上，指「沉默方案」之決定為師生討論後的共識，與他無關，換言之是反指師生自我審查。而極盡詭異的是在場講師無人針對這一點試圖反駁。公關騷完結之時，院長為向性小眾團體代表「示好」，走到台下一一握手，但午夜藍等代表有感握手行為過於造作偽善，憤而離開。

院長反應由星期一與學生面談時拒絕錄音，不肯溝通，到星期五晚走出來大做公關騷，這固然與媒體的關注不無關係，更重要的是，院長由開初拒絕表明投訴人到後來指明是理工大學相關教授，進而「關懷」學生的「我自審查」是否完全自願，不但是縮沙卸責的表現，在公關的角度，是次的閉幕禮更儼如製造機會讓院長得以獲得學生信任。

HKCC的同學半自發地舉辦性別文化嘉年華，有意拓展校內的性別空間故然勇氣可嘉，而過程由「搞活動」演變成「校園性別運動」雖非意料之內，但對同學而言亦不失為一寶貴經驗。只是，這次對性別嘉年華的禁制不是單是HKCC的問題，而是整個大專院校面對性別議題時可能發生的問題。由中大學生報情色版、學苑情色文藝專題等，大專校園內談性屢屢成為傳媒、傳道之士攻擊的對象，而副學士的情況比大學更困難，更容易受到指責，顯然他們要面對比大學生更沉重的升學問題。故此我們面對的不單只是個別活動的受阻與否，更應關注的是如何於大專院校內持續地探討不同的性別議題、運動得以什麼方向繼續前行──開幕禮當晚方奕霖口口聲聲指學系內部常做性別討論，無話不談毫無禁忌──同學若單滿足於此，就免不得落入「性必須要躲起來談論」的圈套之中，不是真的有助於性空間的拓展。

讓派對可以繼續下去，願我們與其他大專院校同學共勉之。

[1] 詳見獨立媒體報導：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6516
[2] 方奕霖為香港專上學院傳意及社會科學學部（三個）助理課程總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