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日天

[前言:一般人對男同志的生活缺乏認知,即使網路發達亦不會主動嘗試理解或接觸。作者嘗試透過同志交友的一個現實場境─同志桑拿,並以此刻劃一部份的男同志的情感及慾望。]

  我就光著身體靠在牆壁,一邊看著GV (Gay Vedio),一邊其借僅有的光線,等待我的獵物。回想起來,難得這晚按捺不住身體的躁動,花了昂貴的120元正價入場,又要面對接待處被職員的評頭論足,才進入得到迷宮,但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難道我真的是「賣剩蔗」,我尚算年輕的身體都是毫不吸引嗎?

  我想,不如算了吧!有時等待做愛比戀愛更困難,不如回家打手槍算了,至少是自力更新,還能避免性病愛滋病…不過我想起那昂貴得要命的入場費,不禁猶豫起來:我微薄的工資可不是我想來桑拿就能來,能等就等等吧!

  狂熱的音樂轟炸我的耳朵,暖氣吹拂整個迷宮。偶爾會看到人們互相愛撫彼此的身體,或是有人拖著另一個入更深處的房間,但更多的只是呆等和遊走。我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表情,也沒有人想知道對方的情緒。我偶爾會為這種人際關係感到悲哀,黑暗中我們彷彿就只剩下肉體和性慾,而忽略各自本來的面貌。

  沉思間,一隻手把玩我的乳頭,另一隻手挑逗我的下體。我腦袋沒有思考太多,就把對方抱入懷內吻了起來。隨便和陌生人接吻大概會被「正常人」說三道四吧?但在黑暗中我卻不在乎…也許自己不是真正隨便的人,只是我需要緊緊的擁抱才令我有安全感。溫暖的身體,瘦削又結實的觸感,這樣的他至少今晚是屬於我的。

  我的輕扯他的乳環,手順著股隙伸到後庭,他已經虛軟地倒在我懷中。不等了,把他拖進房間再說。

  關門,開點燈。才發現這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不是我會愛上的類型,不過整體也是順眼的。尤其是眼睛,有點像某君。算了吧!一夜情又不是戀人,我想處理只是欲望的問題,那就不要太挑剔,否則認真的話問卷調查就大了。

  我們又再一次擁抱,接吻,彼此的分身也是糾纏著、接吻著,竟親暱得像戀人。

「我是1/0,你呢?」
「我也是不分的。」

  我有時不懂,為什麼我們同為男子,誰1誰0有甚麼緊要呢?喜歡對方的話就重新學習並認識新的性愛模式,何必要用1/0去框死自己呢?太多人就是選擇某一個特定角色,難得今晚有個不框死自己的對手,已經算是撿便宜了。

  思考的閒暇間,他已經跪在我的胯間,一邊吞吐我的性器,一邊潤滑我的騷穴。男人間的性愛有時或許像戰鬥,稍稍鬆懈就會陷於被動。但我喜歡這種戰鬥的感覺。我故意把腳丫伸向他的男根,玩弄他高脹的慾望。他抬頭看著我,像某君的眼睛充滿了慾望,我情不自禁地妄想起來:「你」只是我的奴隸,我身體的奴隸。或者我狠狠地踩下去的話,呵呵…

「坐下來吧!」我柔聲地命令到。主人才不會告訴奴隸,下一步會怎樣死。

  他坐下,我為他戴上套子,就坐在他的身上,用後庭容納他的男根。他的尺寸不算太大。正常尺寸其實不錯,尤其像我這種不常被插入的人來說,不用花時間來適應巨大的凶器。不過世上真的有不少傻瓜,迷戀大雞巴。或許眼前的男孩,也是喜歡被大雞巴操的那種傻瓜。

  我就坐在他身上,他抱著我的腰,我環住他的頸,讓他上上下下地操著我。好爽!好爽!也讓我做點惡作劇吧!我伸手去沾點潤滑液,狠狠的插入他的肉穴有時把玩他的乳環。他閉上眼睛雄赳赳地操著我,我又玩弄他的身體各處,想他應該爽得快要射了吧。

  我突然掙開他抱著我的雙手,下身動也不動,輕咬他的耳朵,「換我用大雞巴操你吧。不然不讓你爽。」

  大概他當0的話也會是個騷貨兄。他點點頸,像是快哭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好笑,「『你』真賤呢~」

  我就把他翻成狗趴的樣子,從後面抽插著。我經常會覺得,當1和當0的快感是不同的。在性別定型下異男永遠大概只能感受到主動支配他人慾望的快感,卻很難感受到被呵護的快樂,更不可能深入感受到,慾望與慾望之間存在更複雜的關係。雖然我們被社會賤視,但至少身體讓我們更分得清各種不能輕易被文字描述的慾望和感情,譬如說眼前的霧水姻緣,或是對某君的曖昧情愫。就算同樣被稱呼為愛情,面對不同個體的感受也總是如此獨一無二的。

  身體的渴求終於吞噬我僅有的情緒和思考,我們就在吼叫中迸裂出白色的虹。

  稍稍休息之後,我們各自離開這個慾望的迷宮,明明剛才彼此交纏親暱到無以復加,現在就像風過無痕一樣。即使以後在街上偶遇,我們注定只會是形同陌路。

  回到更衣間,我看了看我的手機,卻是某君的短訊。就在剎那間,我竟有點鼻酸的感覺。雖然彼此不是戀人,但這一刻我卻覺得心中有點愧疚。或許因為我是同志,就算身邊的朋友接受,卻不能輕易在社會曝光,所以我沒有膽量去追求,只敢偷偷地躲在一角,忍受這種曖昧的餘溫。光明正大的關係或許太美好,可是我們往往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等待屬於我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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