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期望的中大劇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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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不是中大劇「社」,而是中大劇「壇」。我們有四個書院劇社:崇基劇社、新亞劇社、聯合劇社和逸夫劇社,各自獨立運作,在中大校內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劇壇。之所以稱得上「壇」,除了有不同的組織可以讓戲劇愛好者四處遊走,也因為我們的演出數目堪稱大專院校之冠:四劇社皆有其週年演出,加上十一月的四院劇賽和二、三月的大專戲劇節裡由中大劇坊(由四劇社聯合組成)制作的演出,每年最少有九個演出。

不知道是因為人數過於分散、演出數目過多還是缺少校方學術/技術上的支援(理大、城大都有設計學院或多媒體學院,浸大更曾邀請林奕華、陳炳釗等劇壇一時俊傑授課),中大的話劇總是令人不甚滿意。問題包括:

劇目多以個人感受為主題而較少探討社會現況或以心理學、哲學出發探究人存在的狀態

甚少討論機會。不但難找人研討舊有劇本和戲劇理論,要找人討論外間新近演出也難。而且劇社之間也甚少交流,跨劇社地分享創作心得或舞台技術之事堪稱罕見(如有私人交流會/讀書會請聯絡在下)。

劇社在技術傳承和戲劇推廣之上表現有欠理想。在劇社內對新人培訓不足,對外也甚少演出以外的宣傳和推廣,如街頭演出、展覽、集體訂票觀劇等一概欠奉,戲劇入門班也往往只為劇社幹事自己而設。

致命傷:經常人手不足,令工作人員壓力過大(與十多年前的情況不同:前輩們是為了多學、多試不同範圍的事而故意一人身兼三、四職,與現時幹事想多花時間讀書卻被迫兼顧幾個位置的景況差天共地)。

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分析現時的狀況。藝術的本質在於探索人生,而劇場有諸多功能,比如進行社會實驗:在虛構的背景、角式、身份中測試某一種行動的可能性及估計其結果。劇場也可以是一件理清思緒、清理回憶的工具,讓創作者描述自己的想法並觀察他人的反應,甚至是讓參與者開拓、了解自己的身體、思考模式、溝通模式的場所。而劇社在此可以從兩個方向工作,一是作為參與者、創作者,自己努力去探索、討論各種議題、技巧,盡力加深自己的內涵並帶給觀眾有深度的演出;另一個方向是不斷舉辦各種體驗活動讓不曾參與製作的普通會員(或未有舞台經驗的幹事、同伴:有時劇社中人所知不一定比外人多)嘗試舞台上的種種,從而讓他們有機會借劇場了解自己甚至從此加入參與者的行列。

 

 以上兩者皆是日常功夫,並不是到演出前匆匆兩、三個月可以造就。就創作而言,不論哲理內涵、人物的社會角色和心理狀態、演出方式、設計要點各方面我們都需要不斷的嘗試、討論和分享,例如甚麼是孤獨、各個表達愛意的方式等,不能在短時間內理出頭緒,也難以獨力達成(我一直驚訝於大家習慣獨力完成劇本,在大學裡合著或集體創作其實很少)。而吸引外人加入創作,甚或防止自己人流失就更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如非不斷觀劇、不斷練習、不斷嘗試新事物、不斷分享和交流,要讓一個幹事辛苦工作一年而維持對戲劇的熱誠實在不容易。事實上的確有幹事只將戲劇當成職責,任期一過就把學過的東西忘得一幹二淨,不再和戲劇打交道了。而現時各劇社往往只以演出為惟一的工作,忽視培養戲劇技術和文化,演出時盡力但平時不練功,一曝十寒,那演出水準參差不齊、校內戲劇氣氛總是不興盛就不足為怪了。

「校園正中有座小山,走堂的人都躲到那裏。小山上,陽光下,人手一卷。偶然搭訕幾句,分分鐘又開一場沙龍。學問,都是『上山』練出來的。」(《明報》時代版, 《女人心光明女樂》,2009-02-23)這是黃明樂當年到東京作交流生的回憶:有一個地方永遠有一幫閒人,他們不會管你,但如果你開口問,你就會有所得著。而這就是我所期望的中大劇壇:一班有心人在一個小小的地方聚集,大家可以一起做些甚麼或者不做些甚麼,而惟一重要的是讓大家離開時都有所得著,可以向一個更清楚的方向更有力地前進。正如史坦尼斯拉夫斯基就曾對演員講過:「我的目的是使你們把自己重新創造成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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