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校園

彭此

「中大」在慶祝四十周年之際，一群中大校友製作了《中大人家》。話劇中，不同年代的中大人，在舞台上演繹他們的青蔥歲月。而不同年代的中大，也就是中大人演繹生活的舞台。

話劇裡提到一些歷史：中大建本部、聯合和新亞書院時開採的石頭，用作興建船灣淡水湖及其填海工程；建校時用馬尾松作為植被，養成初期中大人拾松子的習慣；六七十年代，中大人在馬料水石灘游泳或租小艇遊吐露港等等。劇首又以圖像展示了校園的蒼海桑田，一幕幕中大的歷史加舞台上中大建築物的佈景，令新舊中大人看得親切興奮。

校園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與中大人的生活都是息息相關的。《中大人家》的佈景設計師從偌大的校園中，尋找中大人稔熟的環境，因為「經典如崇基教堂和百萬大道，細微至坐凳、垃圾箱」都在回憶裡注入了感情。

過往崇基的建築物因一貫的紅磚而富有特色。《中大學生報》九二年十月號〈只緣身在此山中〉這樣寫：「規劃者卻沒有理會這些特色，把一座座歷史性的建築物拆卸，把建校者的理想碾平」，「崇基的歷史被抹去，在發展的大前題下，又有誰憐惜這些價值？」「談起基的重建，許多舊生無不語帶黯然，唉，又有誰憐惜他們的這一番情意？」

校園是時間的產物，並非建校時規劃所能得到的。當中的歷史告訴我們中大何以是中大，它是中大人以至校園成長的回憶，是值得珍惜的資產。

執筆之時正在范克廉飯堂，裝修後就連椅桌餐具全都改頭換面，叫人難辨到底身處於城大飯堂、理大飯堂還是尖沙咀大家樂。時代變遷，施工技術、品味及校園需求亦在改變。新一代的設計師用當代態度和方法，使歷史悠久的地方和建築，成為新一代設計思維的犧牲品。

校園怎麼了？

校園是實踐教育理念的重要元素，它以實體形式顯示價值和理想等抽象的概念。中大的校園怎樣配合中大、以至四個有不同理念的書院？六三年司徒惠先生為中大製定規劃藍圖，四十年來中大轉變之大，對於校園面貌的影響也相當大。規劃階段的取捨和決定，是日後實踐設計的參考和指示。但由於校園規劃的斷續，以及在設計階段時對環境產生誤解，事實往往出現不協調。

一九九八年建築系教授Jack Sidener得到校方資助做了中大校園規劃研究和未來發展的可行性報告。然而，由於有關教授和校方職員相繼離職，相關的工作斷斷續續，未有取得實質進展（詳見後頁）。配合四十周年，校方推出了中大未來十年的發展藍圖，構思興建連接至吐露港海邊的通道及碼頭、文物館、重建李達三樓等。

最近，為改善大學火車站外迴旋處人車爭路的情況，校方已提出多個方案（詳見後頁）。校園發展藍圖和改善工程的方案正好帶出一些問題，很能讓中大人反省自己與中大校園的關係、思考自己對中大校園的想法。

過去的已矣，但我們必須在其中學習。中大裡有些建築物已經成為犧牲品。崇基學院教學樓第五期（CCV）是頗具爭議性的例子。問題在於建築物的外型與校園格格不入，另外是人流的考慮。教學樓正入口面向崇基大埔道入口，且直接開向斜坡。的確，在六十年代建校之時，大埔道是出入中大的最主要通道，但自一九八三年電氣化火車啟用之後，很明顯地情況已經改變。我們要問，為甚麼做設計時仍要假定主要人流是來自大埔道？是教學樓的設計沒有和環境配合，還是參與設計的校方代表沒有反映實際需求？或曰：設計者不一定熟悉中大，校方代表不一定了解建築事務。但這是我們接受的解釋嗎？

同在崇基的蘭苑，是中大歷史最悠久的宿舍。它經過近年的翻新，已改為一幢風格、用料，以及功能上截然不同、但同樣叫作「蘭苑」的餐廳。我們或者會慶幸，這座已老化的宿舍沒有被拆掉重建。然而，我們會怎樣評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蘭苑？書院又採取怎樣的態度去處理歷史「文物」呢？

面對學生及校務不斷增加，舊有的建築物無可奈何地面對被翻新或取代。但面對同樣事情，不同的處理手法可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本部百萬大道是中大的形象化代表。它和四周的建築物可說是變更中的常數，也可說是最重要的場景。縱使本部的單位需要擴展，我們都不會將新的建築物建在本部中央部分，以免打亂百萬大道建築群的形態。這是一種尊重。

百萬大道周圍的建築物，包括中國文化研究所、科學館、兆龍樓及碧秋樓分別建於七十年代，都是採用當時最流行的清水牆建築法，建築面著重線條設計，不施加粉飾而色澤暗淡自然，使樓宇富蒼樸莊嚴感，成為中大校園一大特色。年前這些建築物的外牆翻新工程取得了很正面成果，原本清水牆採用噴石方法維修，保留原有的風格和色調，賦予新的生機。

明日如何？

「隨著學生人數不斷的增加，中大校園也不斷的轉變及重建，但由於缺乏一整體的校園規劃，校園的建設愈趨紛亂，對原有的和諧美感構成破壞」（撮錄自《中大學生報》140期「只緣身在此山中」，一九九二年十月）

校園需要規劃，因為發展需要方向，各方面亦需要協調。雖然在九十年代初，多方面對校園規劃的關注促成校園規劃諮詢委員會的成立，負責「考慮建築設計與整體校園發展的協調」，但是崇基教學樓第五期、崇基牌樓、新亞美化工程、逸夫書院的交通等，都顯示出不足的地方。

將來是變數，大學的改動或擴建在很大程度上視學生的人數而定，同時又會受大學的政策、撥款委員會的撥款額和政府撥予的土地等等影響。因此，我們需要長遠規劃，使各方面得以配合；也需要富彈性的校園規劃，讓設計能夠因時制宜，鼓勵設計上更多的可行方法和創怍性。

附表一
中大校園規劃工作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