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是但啦

2018與2022年世界盃的主辦權分別由技術報告中頗受劣評的俄羅斯和卡塔爾奪得,令不少人大跌眼鏡。由於英國媒體在投票前不久揭露出賄選疑雲,更令人難以相信是次選擇的正當性。英足總和英媒體在事後大肆批判國際足協太黑暗,換來的是國際足協會長白禮達勸他們不要「輸唔起」。

事實上,白禮達的嘲諷也有一定的道理。選擇主辦國不是星光大道那種所謂的專業評審。整個過程都是小圈子政治的產物。英方在申辦時根本不會不知道。

決定主辦權花落誰家的是國際足協執委會。執委會包括一名會長白禮達、八名副會長和其它十五位成員。會長一職是由國際足協大會選出、一名副會長由四個英國足總選出,其餘廿三人都是由各大洲足協所委派。這些人能坐這個位置,不是他們的專業知識豐富,對辦大型球賽別有心得。他們能位高權重,靠的是他們懂得如何在足球政界中混得吃香,建立勢力。

惡人勢力不倒

以來自千里達和多巴哥的國際足協副會長Jack Warner為例,此人可算是惡名昭著。他自己和家人的公司在2002年和2006年都靠售賣世界盃門票獲得厚利。即使此事已經查證,最近又被質疑曾收受已倒閉的ISL(一間長期獲得國際足協合約的體育市場開發公司)的賄款,他在國際足壇的地位依然穩如泰山。始終只要他得到中北美洲加納比海的足球權貴支持,就沒有人敢動他。

英格蘭國家隊在2009年曾作客千里達和多巴哥,申辦大使之一的碧咸又到該國開設足球學校。這些舉動難道與申辦世界盃無關嗎?說穿了假如俄國與卡塔爾贏得不乾淨,作為輸家的英格蘭在申辦過程中亦不見得特別高尚。申辦失敗後,倫敦市場老羞成怒撤回免費招待國際足協全體執委在2012年倫敦奧運期間免費住宿的邀請,未免說明了這些在事後抱怨不公的人,本身都不能獨善其身。

06主辦權歸德國內幕

要在這種小圈子又不記名的選舉中勝出,要做的肯定不單是一份有說服力的文件。讓我們回到十年前,爭辦2006年世界盃的過程便可見整個過程是如何撲朔迷離。當年南非有白禮達的公開背書,眾以為南非被選中應無大問題。怎料在2000年7月6日,最後揭盅卻是德國勝出。最耐人尋味的是時任大洋洲足協主席,蘇格蘭出生但早年移居紐西蘭的Charles Dempsey在第一輪投票支持英格蘭後便離開會場,沒有再參與餘下的投票過程。最後德國以十二票對十一票在最後一輪投中氣走南非。假如Dempsey留下並賜票予南非,則將迫使主席白禮達投下決定性的一票。而既然白禮達曾公開支持南非,大概他沒有理由在最後時刻改變主意吧。

究竟Dempsey為甚麼在英格蘭出局後就離場呢?由兩位學者John Sugden 與 Alan Tomlinson所撰寫的《Badfellas: FIFA Family at War》透露了幕後的故事。話說大洋洲足協決定支持英格蘭,亦有會員國首腦指出南非應是次選,但卻沒有要求Dempsey在英格蘭出局後投票予誰作過正式決定。而在投票前一晚,當Dempsey在酒店房間接過曼德拉的電話後,他發現有人將一封信放在房間門下。信件內容是叫Dempsey打一個德國柏林的電話。Dempsey隨即聯絡大洋洲足協秘書長Josephine King(此人也是Dempsey的幼女,體育組織家天下不是香港獨有)。他的女兒趕緊找得六個大洋洲足協會員過(即過半數)同意後,即回以一封傳真:著Dempsey只在第一輪投票中投票,之後則連投票棄權也不可以。

究竟那一封信是誰放進Dempse的房間呢?沒有人有答案。

但原來當年投票之前不久,德國聯邦政府的安全委員會通過售武予沙特阿拉伯;鄭夢準(國際足協副會長之一)家族擁有的現代汽車亦受到德援,德國拜亞藥廠(同時也是德國足協的贊助商之一)亦宣布會在泰國有巨額投資,而剛巧其中一名國際足協委員會成員就是泰國人。當然,沒有人可以證明德國是靠這些手段去爭得國際足協委員的支持。但顯然這個申辦的遊戲之複雜/可怕程度,絕非外界所能理解。

選舉猶如玩泥沙

由於像國際足協這樣的國際組織基本上是自治的獨立王國,他們在投票過程中有甚麼疑雲,都只能作內部處理。選舉無需由獨立的選舉委員會負責,那就沒有人可為買票的界線下一個具公信力的定義。這樣的選舉其實比我們選系會更兒戲。更有趣的是,即使有證據指出有錢進了私人口袋,也沒有公權力可以介入調查。原因是在國際足協身處的國家瑞士,反貪污法例不適用於國際體育組織。

大小國家花數以千萬的金錢去爭辦,為的就是在這樣一個不透明的遊戲中脫穎而出,值得嗎?國際體壇的風氣其實都是差不多,香港若然申辦亞運,我們的公帑也就是被用去參加這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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