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tthewwth

單刀直入:學生總處於學校權力架構中的低層。若認為此句屬陰謀論,請先看以下三間大學的例子。(為此我們特意訪問了前嶺大幹事會的EVP Leo、浸大教學語言政策及校譽關注組的子文和樹仁大學宿舍關注組的阿K(化名)

校方:權力在我手!

去年9 月嶺大校方突然在廁所、課室、宿舍等各處設「黑盒」(拍卡機),即使幹事會代表近於全部校務會議列席,竟仍全不知情。當幹事會發聲明批評校方未作諮詢,校方卻稱已向宿生會交代——非具全民代表性的組織。後來校方在被迫召開的諮詢大會中,被宿生會當場指證校方無視他們在校務會議上提出過的反對——與中大一樣技倆,校方捏造出「學生會無提出要保留循環線校巴」的說法。學生基本全無話語與知情權,校方選擇性「諮詢」(知會)。

在浸大,一名不滿對趙心樹民調風波調查草草了事[1] 的學生,以學會名義於2 月21 日向校方申請懸掛橫額並獲批,惟校方見橫額寫上抗議字句,即連番致電他和他的朋友要求找他,向其朋友施壓,並向其發信。當他後來與校方展開研討會時,發起人更懷疑發言者中出現不少官方「打手」,而他與「打手」間的發言時間與機會亦完全不對等。

在樹仁大學,2 月時八名宿生被指「非法留宿」而被開除宿籍,然校方拒供證據,更拒還按款。當學生會提出要與校方開會,卻久被拖延,甚至列出條件[2]。後4 月13 日一群關注宿舍權益的學生欲於5 時半舉行遊行,發起人卻被校方邀請「飲咖啡」,至遊行開始前最後一刻才獲釋。校方又禁止學生以揚聲器宣傳,更妄指學生於校門外遊行「須向校方申請」……天下烏鴉一樣黑。

學生會的局限性

上述事例證明,學生在權力架構下處於絕對下風,但為使學生確信他們確能參與,校方往往如嶺大般選擇性地「諮詢」,或稱校務會議已有學生代表(甚至索性不諮詢),然後便以「諮詢左啦」的姿態來堵住學生的口。而當學生不甘受制
以行動反抗時,學校每每搬出「不理性」、「不尊重」等的言辭反撲之,看似站立道德高地,實情謝絕討論權力平衡與學生參與,把最大持份者的學生排除在決策圈之外。

雖學生會作為校方唯一承認的學生組織,看似在權力架構之內並具話語權,然學生會有幾重局限,其一在於如任何代議政制民主一樣,部分出於代議帶來的疏離感,部分出於學生們普遍的參與冷感,故學生會屢因缺乏群眾基礎而被校方輕視;其二在於學生會身處建制之內,易被校方拉攏為傀儡。如在樹仁學生會拒助宿舍關注組進行聯署,浸大學生會和應校方新的言語政策,舉辦有利校方的論壇……結果自發的學生組織,幾乎與學生會完全平衡運作。

學生會須看清身處建制內易於不經意間與校方合流的事實。學生會愛打「與校方建立橋樑」的旗號,然不以受壓迫者的角度去為內閣定位,看不清權力架構下的絕對不平等,學生會最終易淪為校方發言人,校方因而可透過「諮詢左啦」的姿態來盜取學生會的民意來以維繫校方管治的正當性——而這些正當性原是建基於學生的投票。故學生會應以受壓迫者視角,獨立於行政架構,抗衡校方權力,而且主動向成員解釋應有立場,主動找出議題出擊奪回被搶走的權利,而非中國式的「建立與校方的溝通橋樑」的傀儡學生會。

雖然,基於校方對資源的絕對控制(如浸大國是學會便因掛反校長的橫額而被警告將奪走以後懸掛權利,更事後屢遭揪稱會室有問題),加上學生會於建制之內受約章束縛,學生會要抗爭有一定阻力。但場地之缺正是對校方壟斷權力與資源的最佳印證:一個學生組織連自己管轄的地方也沒有,反映學生要奪回權利的空間還有很大。

那麼,沒有出路了?

但即使在建制之內或有不便,其實學生會可做的還有很多。學生會一大優勢在於能獲率先的資訊(正常情況下),故擔任著重要的資訊傳達者,並以此作為組織學生力量的切入點;遺憾有時如定期報告官方會議內容這類傳遞工作,學生會亦未必實行。此外,除了列席會中任人宰割,學生會也可動員群眾運動、與編委合作出文宣,甚至搞公投、召開會員大會——這些通通都是會章賦予學生會的權力;而問題在於,學生會願不願跳出安全區來為學生權益挺身而出。

然出於上述局限性,一旦學生會於其位而不在其份,學生會便會成為壟斷學生行動權利的絆腳石,並成為建制傀儡的一部分,掩蓋其他學生的聲音;如樹仁學生會因對宿舍問題反應冷淡,未與宿舍關注組協同,而使關注組地位長期受校方質疑,其規模亦難以壯大。故首先學生會成員須先看清權力架構的真象,避免因學生代表的身份以為自己能並列校務會議而「自HIGH」,不沉醉於自身地位之餘,開拓組織其他運動或反抗建制的行動的可能性,並著眼改變結構上的不公。

其次,一旦學生會有所不足,自發運動便很重要。其一在於可補學生會身位之不足和未及之處,其次是為建制內外的分工之用,其三在於可助彌補學生會常見「無牙力」的問題;如逸夫粉筆事件的事例就是好例子,書院學生會一邊在建制內與
校方周旋,關注組同學在建制外以行動抗爭向校方施壓,即獲校方火速回應。

簡而言之,建制內外學生組織組織方式各異且各有長短,除非理念嚴重違背,否則兩者不應相互排拒。在校方的絕對權力之下,建制內之學生必須認清自身之局限,謝絕淪為校方傀儡,並以受壓迫者角度重新定位。面對完全不對等的權力關係,學生自身的醒覺性與組織力顯得非常重要。

[1] 浸民調風波調查報告僅僅數頁,由校方高層教授統籌,既沒中立外人,也沒教職員工會代表參與;最終報告直指民調
無問題。
[2] 樹仁校方於3 月8 日寄給學生會的信件中表明乎SU 須先向同學進行諮詢,才召開會議;有關資料怎用,何時召開,統
統「容後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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