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燒你數簿

  只要翻開報紙,發現爭議五區公投的焦點都落在「基本法是否允許」、「起義用詞不當」、「是否浪費公帑」等等的時候,我們只是沉醉當中,為其爭論而觸動神經。我忽發奇想,如果我們倒頭一看,究竟會見到我們背後有多少個支持者?想起週遭大學生對五區公投的關注程度,我有時很懷疑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五區公投,更多的觀察告訴我很多人都處於一種莫名奇妙的狀態中──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不知也不理所發生為何事,縱使每天報紙都有不下半版關於五區公投的文章,他們也可以充耳不聞,吹脹。

政治冷感的另一種類型

  有時這種狀態的呈現並非來自單純的不關心,而是一種對現實感到無力,繼而懷疑現實的現代犬儒主義。犬儒主義者不相信政治人物,不相信政府,不相信社會,也否定自己擁有改變社會的能力,更準確的是──否定行動的可能,就像你我都可能聽過「世界就係咁架啦」的答案,這就是它的一種表現形式。將之套用於香港民主議程上,那就是阿爺萬能論,當萬能的阿爺在背後操縱一切,你要反抗、你要掙扎──絕無意義,2017就是2017,因為世界就係咁架啦。

犬儒主義來自這個地方

  早前參與過反高鐵示威的各位大抵都不會忘記:那時我們包圍禮賓府,我們包圍立法會,我們憤怒,我們怒吼,我們有整整一萬人!但就在那投票的一刻,眼白白見到立法會通過荒謬的撥款,我們無可莫何。深知行動只是個象徵,但在那一剎那,誰又沒有感到一絲失望呢?常常聽見這個政府高舉大市場、小政府的原則,但實際上這個政府──小個屁!它動動指頭就能通過萬人反對的高鐵議案,它能目的張膽地官商勾結,它能因循苟且……連零三年的五十萬人也未能動搖這個政府的結構。這個政府就像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把自己粉飾得像一頭小綿羊,在粉飾背後它面目猙獰,它兇悍得可怕。

  單面對政府市民已感乏力,但野獸的背後站立著更大的主人。就如龍應台在老早之前《栽培香港》一文中說得很對:「…所有的黨派其實都站在同一把北京刻定的尺上,量自己跟北京的距離。所謂選擇的自由,就是選擇如何在北京巨大的投影下有尊嚴地生活。」當政府這頭野獸要對你窮追猛打,北京的投影又要進一步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這個時候,無力感就產生了。結果,當理想被現實打倒,換來便是一句「沒有用」的犬儒主義。

視五區公投為對犬儒主義的反抗

  說起來頗諷刺,我們一直以「和平理性」自居,但十二年來政制發展幾無寸進,政府仍舊由小圈子產生,功能組別仍舊強姦民意。在此,不要把五區公投單向地放置於法律效力上考慮,它的真正目的是打破已經彊化了十年的政治困局,以一種新的形式去表達香港人的群眾力量。你可以說它的功效只停留在輿論壓力,沒有實質的作為,但我卻說它展現了我們對自由、民主、公平等核心價值的嚮往,它是個平台讓人看清楚什麼是民眾、什麼是民意,也是個大好機會讓廣大市民透過了解及討論,從而更積極投入公眾事務。

  與其說是現實使人放棄行動,不如說是個人選擇了屈從,我明知六合彩唔會中,但我咪又買;我明知阿爺話2017,但我唔會放棄2012。假如人們對香港的未來還有少許憧憬,那麼,五區公投又何不是一次告別犬儒的儀式呢?

分享至: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