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情色碟評】美好的性只能在屎眼裡發生／《Je t’aime moi non plus》

 

文︰F.A

 

 

沙治金斯堡唔係好人？梗唔係好人啦。沙治金斯堡（1928-1991）是法國老屎忽，戰後其中一個最放蕩的音樂家。臨死之前幾年接受一個美國清談節目訪問，同場還有Whitney Houston，他大叫「我想砌〔F〕佢〔Houston〕呀！」不是倚老賣老，而是絕不理會別人眼光和感受，心裡的毛蟲想點就馬上高呼出黎。

 

Jane Burkin是英國女子。靚到七彩，上圍較細。用香港話講，就係平。又平又靚的Jane Burkin 加上狂呼「我要砌你」的沙治金斯堡，有三個產品。第一，一堆唱片，金斯堡作曲監製，Burkin主唱。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自然是六九年的Single《Je t'aime moi non plus》啦，淫聲大作，仲俾人話係打真軍添；第二，七一年，查洛金斯堡降世（《戀愛夢遊中》的Stephanie），成為現時世上最漂亮的大嬸之一；第三，七六年，電影，食過番尋味，又係叫《Je t'aime moi non plus》。

 

故事一點都不特別。它的語調就像，這是一個 everyday story咁。總之，背景是荒涼小鎮，時間是……唔知。男主角B級片王Joe Dallesandro 扮演男同志 Krassky，與男朋友Padovan 渣住架車，週圍去執大型垃圾維生。咁岩遇上做侍應仔的 Jane Birkin。Birkin 在電影中個朵叫 Johnny，強項正係冇波冇籮。

 

Krassky 見到有個冇波冇籮的女「仔」，即刻雙眼發光，答晒糖。咁兩野唔埋，二人就已經痴埋一住，非做不可了。埋到位，先知道原來有技術困難。原來Krassky 只能夠同人肛交。咁冇啦，Johnny唯有頂硬上啦。唔交由自可，一交，Johnny 痛到拆天，叫醒晒酒店所有人，被人趕走。賓館甲，公寓乙，酒店丙，原來叫床太大聲係唔可以開房造愛的。最後，返回Krassky的垃圾車上，兩個人終於做足全套，抵達高潮。故事還有尾巴一小截，就係Padovan因愛成恨，想殺左 Johnny，冇殺到卻成功搶番 Krassky。兩個基男團圓離去，剩下直女Johnny十分冇癮。
                                    

 

鄙人讀得書少，Transgression Sex 的學術問答未能祭出，但呢齣電影究竟是令我呆若木雞了——這好像是我生平見過的電影中，最輕鬆自然地炫耀某種小眾的情慾姿態的。在Gainsbourg 的男生慾望橫流的目光中，造愛用的陰道是如此污穢，排泄用的屎眼才算乾淨。美好的性只能在屎眼裡發生。高潮只能在垃圾車裡發生。Johnny 一而再的叫床叫床叫床，到最後抵達高潮，在在強調，快樂必須以極大的痛苦為基礎。更重要的是，這種由極痛苦而極快樂的過程是 Johnny 獨享的，Krassky 只是一個高傲的 servant。

 

這種說一便一，唔用潤滑劑的情慾哲學，既非真摰愛情的再現，也非進一步地色情。那是某種或者當時得令的歐陸商業音樂風格，那是沙治金斯堡自己，那是輕鬆，做左都唔記得自己做左的賤精態度。那是性變態、男性沙文主義、去性別的色情性、音樂的色情性、荒涼世外的色情性、文化品味的色情性、各種政治不正確，n為一體的自戀之作。

 

面對這樣的作品，大聲叫好或口誅筆伐都顯得有點尷尬。它寫出的不獨獨是「雌雄同體」的Burkin 的反性徵的終極性感，還有性在享樂單程以外的各種嶙峋與參差。作為異性戀者，如果我也有幸經驗一下過度痛苦的性，如果我平薄的嗓門也可以叫床叫得這麼大聲，如果香港常常會突然出現這些必蝕無疑的小眾影碟出版；可能，可能我也能夠輕鬆一點，把寫作擠掉，讓慾望還原在身體的傷害與嘲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