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孤獨寫文 訪 / 孤獨寫文、橘貓

阿樂的家庭情況並不融洽。從小學起,父母已未能好好處理負面情緒,每逢吵架時,他們便會隨手拿起東西亂丟,或者踢門。「我將呢個點樣處理負面情緒嘅方法記咗入腦,令我都會有呢種習慣」。見慣了這樣處理情緒的阿樂,也將這種習慣帶到學校之中,以丟東西、踢或打門宣泄情緒。

中一時因為沒有上學的緣故,被父親收走 iPad 後產生爭執並且發脾氣、丟東西,被父母報警送院,結果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從此阿樂便和同學的關係疏遠。阿樂憶述曾經被同學偷拍,並把照片放上 Facebook,在心裏留下陰影。不時會有幻覺,覺得有人偷偷監視自己,或者在筆記本裏面偷藏鏡頭。「我收埋筆記或者閂窗簾嘅時候,我身體會好緊張,心跳好快。我上網 Search 先發現可能有思覺失調或者係妄想嘅情況。」

中三輟學一年後,初時阿樂仍會在腦中聽到同學 的聲音在嘲笑他,但很快幻聽幻覺已經減少。但自從中五轉跟母親一起住後,各種壓力又再次纏身。「你讀屎片」、「你讀野雞中學」、「我唔想養你」、「你係一個好大嘅經濟負擔」——面對母親各種對自己的埋怨,阿樂亦開始自我懷疑。

其實阿樂中學時也有見過社工,惟當時是源於父母鬧離婚,談話內容亦主要圍繞家庭話題,沒有怎樣提到個人情況。「好似好冇幫助,我完全 Open up 唔到⋯⋯個社工成日同我講屋企嘅事,但我都無咩講」。

雖然早早便知道自己有心理健康出現問題,不過阿樂仍是入了中大才求助。家人一直覺得向醫生、社工表達自己有幻覺、幻聽的症狀,會招致被人送院的後果。父親更認為醫院只是聲稱會保密個人資訊,醫院最終還是會轉交病歷記錄給僱主。 「最後可能你返工嘅時候都會話俾人知」。阿樂又提到他母親的經歷,曾經遇過精神病患者情緒不穩的事,於是便打電話送院處理。出於對被送入院的恐懼,阿樂仍是打消了求助的念頭。

阿樂的父親亦有接觸過精神病人的經驗,對精神病比較敏感。外出時當看見行跡怪異,或者喃喃自語的人時,便指住對方:「呢個人有病,唔好學佢」,回到家中亦又說:「你唔好好似佢咁發癲、有問題。」在家人耳濡目染下,阿樂亦心生對精神病的抗拒。「我唔可以有精神病」、「有精神病係好差,有精神病就會喺社會好不受尊重,啲人會歧視你」等想法,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所以我都唔同社工講『自己嘅秘密』,但係如果我有嘗試一早處理呢啲問題,就唔使拖到咁耐,唔使多咗咁多無謂嘅痛苦。」阿樂如此回想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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